楚錚施禮道:“小弟見過堂兄。”
“自家兄弟,這么多禮干嘛。”楚慎安將楚錚扶起,“怎么府里沒人護送五弟。”
楚錚苦笑道:“有,不過到營門外小弟就讓他們回去了。”楚芳華四人盡職盡責,一定要跟隨楚錚左右,楚芳馨更是異想天開,提出要女扮男裝與楚錚一同進禁衛軍,被楚錚狠狠痛罵了一頓。
營內一路上不時有人對著楚錚指指點點。楚慎安心中惱怒,已經告誡過他們幾次了,這幫狗崽子真是無法無天,回頭非好好收拾不可。
楚錚倒臉色坦然,既然來了,就要有被參觀的覺悟。前幾天他在府里養傷,不知有多少官員借探視之名參觀過他了,楚錚還第一次發現,大趙國三品以上大員竟有那么多。
楚慎守邊走邊道:“五弟,為兄這禁衛十二營中以為兄為首,與你同為副將的還有四人,分別是李遲華、鄧承武、黃飛和楚慎守”
楚錚一愣,道:“楚慎守?他也在這里?”還真是冤家路窄了。
楚慎安也是一愣:“怎么,五弟你認識他?”
楚錚笑道:“只見了一次。不過小弟的拳頭倒與他比較熟悉,接觸過好幾次。”
楚慎安恍然,笑道:“難怪前幾日軍務如此繁忙,他卻告病在家,原來是給小弟教訓過了。這人為兄也看他不甚入眼,不知天高地厚,老是與為兄幾個作對。不過今日為兄下了死令,命他必須來營里。”
楚錚道:“他會來嗎?”
楚慎安自信地一笑,道:“為兄怎么說也是這一營之長,楚慎守再怎么膽大妄為,也不至于敢違了軍令。”
兩人進了屋內,里面眾軍官見楚慎安來了,齊刷刷肅然站立。楚錚暗想久聞禁衛軍軍紀不佳,如今看來也未必,雖然比南線大營和黑騎軍差了些,但也有那么個樣子,看來趙國對軍隊要求還是甚嚴。
楚慎安走到案后坐下,眾軍官行禮道:“參見楚將軍。”
楚錚站在眾軍官右側第二位,對面那位鼻青臉鐘、滿頭是包,赫然就是那楚慎守。楚錚見他仍怒視著自己,不由得苦笑,這世上怎么總有這些不識時務之人,憑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整死一個小小的副將簡直易如反掌,真不知他究竟依仗些什么。
楚慎安向眾軍官掃了一眼,道:“今日召各位同僚來,所為何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楚錚副將軍來我營報到。楚副將軍為皇上御口親封,此次又救駕有功,實是我等同僚楷模。如今來到我禁衛軍十二營,是我十二營將士之榮。以后大家都是同僚,還要相互照應,和睦相處。”
楚錚抱拳向眾人示意。眾軍官不敢怠慢,紛紛還禮,楚慎守想了想,也勉強抱了抱拳。
楚慎安等楚錚見過眾人,道:“此次楚副將軍前來比較匆忙,十二營尚未有空缺。本將軍稟報過兵部,楚副將軍暫任為本將軍副手,協助本將軍處理本營事務。以后本將軍若有事不在營中,由楚副將軍代行本將軍之職。”兵部原本任命楚錚僅為一校尉,楚慎安早已安排妥當。沒想到那天皇上突然封為副將,這十二營內四位副將已配全,著實讓楚慎安有些為難,想來想去只好如此安排了。
此事楚慎安已和楚錚商量過了,楚錚并無異議,他日常之事甚多,不可能整日待在禁衛軍內,這般掛個虛職也好。
幾位副將聽楚慎安此不由得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楚慎安是在討好楚府。不過他們也沒什么意見,像楚錚這種大家公子在軍中提升極快,何況他又有救駕之功,連皇上都對他贊賞有加,以后更是前途無量,自己只要與這少年處好關系就行了,日后恐怕還有需他照應之處。于是眾軍官紛紛領命。
只有楚慎守冷哼一聲,這少年原本只是個校尉,沒想到轉眼就爬到自己頭上來了,心中著實有些不快。
楚慎安頗為期待地看著楚慎守,很希望此人能跳出來鬧事。他對這個堂兄弟不滿由來已久,只是怕族人說他手足相殘才未對他下手。如今有楚錚做擋箭牌,楚慎安很樂意狠狠地教訓一個這個愣頭青。
沒想到楚慎守平日雖沖動了些,今日卻粗中有細,知道自己獨力難支,臉色數變之下終究還是強忍了下來。
楚慎安等了許久都沒動靜,不由得有些失望,道:“好吧,正事說完了。楚副將軍初上任,今日本將軍掏腰包,請大家到飄香閣,為楚副將軍接風。”
屋內頓時喝彩聲如雷。
楚錚有些為難,道:“楚將軍,小弟年紀尚小,去青樓這種地方不大合適吧。若父親知道此事,恐怕會責罵小弟。”
眾軍官安靜下來,眼前這副將軍還未成年就帶他去胡鬧,楚太尉若怪罪下來誰都擔當不起。
楚慎安笑道:“五弟放心。太尉大人公務繁忙,日理萬機,哪會關注這些小事。以前為兄和你兩位兄長常去飄香閣,太尉大人從不知曉。五弟若不去,為兄倒無妨,可也不能掃了這么多兄弟的興致啊。只要十二營的兄弟把牢自己的嘴,飄香閣里誰會知道你是太尉家公子。”
楚錚知道,想在一個部門混得好,集體活動少不了。禁衛軍中的軍官大都是京城世家子弟,若無必要還是不要得罪地好,況且楚錚記得方中誠也向他推薦過這飄香閣,心中頗有些向往。萬花樓他是見識過了,不過那是天魅門的地盤,楚錚每次去都是談正事的,連姑娘的小手都沒碰過。飄香閣素來與萬花樓齊名,又有這么多花叢老手帶路,正好可以嘗嘗花酒的滋味。
楚錚笑道:“那好,不過諸位需答應小弟一事,否則小弟是絕不會去了。”
楚慎安道:“五弟請說。”
楚錚笑道:“與諸位同僚初次見面,小弟初來乍到,年紀又是最小,這銀子就由小弟來出,小弟才能安心些。”
楚慎安本想拒絕,但一想對楚錚來說金錢根本算不了什么,何況他既然如此說了,顯然也是個爽快之人,自己若順他意,反而可讓他盡興。
楚慎安高聲說道:“好!五弟既然如此說了,弟兄們,你們若不能把楚副將軍身上銀子掏空了,就是不給他面子。”
眾軍官轟然叫好。
既然已決定去飄香閣,眾軍官紛紛去換便服。禁衛軍再怎么囂張,也不敢公然著軍服逛青樓,否則給御史一狀告到皇上那里誰都保不住。
楚慎守向楚慎安告假,理由很充分,臉上的傷還沒好。楚慎安也不為難他,畢竟有這樣一張臉跟在身后是很沒面子的。
楚錚有些為難,他是身著軍服來此報到的,根本沒想到今日還另有活動。若再回府去取也太麻煩了些,到時楚芳華等人又要跟來可就糟了。還好這禁衛營中個子矮小的軍官倒也有幾個,楚慎安替他找來一件衣服,抱歉地說道:“五弟,這衣服料子差了些,恐怕不入你眼。”
料子好壞楚錚倒并不在乎,可接過衣服,一股汗臭味撲鼻而來。楚錚忍不住皺眉,讓楚慎安身邊的親兵打來幾盆水,將那件衣服連泡了幾遍后掛了起來。楚錚運功于掌夾住衣衫捋了兩遍,那件衣服瞬時就干了,如被熨斗熨過一般又挺又直。
楚錚換過衣服,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一絲異味也無。旁邊楚慎安笑道:“五弟果然好功夫,只不過這般有些大才小用了吧。”
楚錚笑道:“家師常教導小弟要學以致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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