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察割道:“這兩個月來,我一直主東翼,但東翼的天策軍雖然少些,卻沒什么破綻可尋
這次契丹西征,述律氏以有喪親之痛沖在最前,故忽沒里主持著西翼,與嶺西回訖保持溝通的也是他們。而耶律察割則位于后方,保護歸路、破北庭東部諸砦、圍攻折羅漫山城等戰事,都是他在指揮。
“天策軍的主力集中在北輪臺城,通往伊州的路上布置的兵力不算很多,但目標明確,就是要死守!他們的守城是出了名的,一旦下定了決心,我們要拿下折羅漫山城就非常困難。如果想要在三個月內拿下。我敢斷絕不耳能!”
折羅漫山城可不比孤懸在外的小金山,其背后即為通往伊州的道路,且背靠天山,本身就是險要之地,過去兩年的修補又使得城池防御工事完整,儲蓄又較豐,楊易對此作了十分仔細的安排,又交代了只要能夠守住折羅漫山城,其它一切都不用管。因其準備充足而戰略目標明顯,所選將領又都是穩重之輩,因此耶律察割縱然出動所有的皮室精銳要拿下也不容易了。
“但是北輪臺城這邊,反而有可乘之機!”耶律察割說道:“這次如果唐軍的主帥是一個老成持重的人,我們反而更難辦。但張邁和楊易卻都不是這樣的人,他們都喜歡冒險。楊易既要防守,卻又不肯放棄優勢,所以才會有夜襲回訖大本營的舉措。
他既要內縮,想要盡量減少消耗,卻又不肯放棄阻止我們會師的機會一他大概是不甘心讓我們會合得太過容易了。也就是說,這人在戰略上還在搖擺著!他是一個主攻的人,他的所有布置,顯然都不是為了防守。諸營犄角響應的陣勢,是為了隨時出擊!所以他們的騎兵有時候會游離出主營百里之外來截擊我們!這固然展現了他們的騎兵有能力與我們野戰硬拼的能力,但這根本就不是防守之勢!雖然有心利用嚴冬來將我們凍死凍傷,但如果我們露出破綻的話,他不會等到寒冬,他會以在寒冬到來之前就將我們殲滅為榮”。
耶律屋質聽得有些興奮起來:“老哥是說,這就是他們的破綻?”
“得利用得好,才可能是破綻!”耶律察割道:“但是這也不是忽沒里能夠利用的破綻!何況我們和回訖本身,也有破綻。就算楊易因為按耐不住而出擊,我們與天策軍之間的勝敗之間也只是五五之數”。他說到這里,冷笑道:“所以我一直不認為進攻北庭是個好選擇!”
柴榮這段時間里,是在輪臺防區的東北、西北兩邊跑。他是少年兵的副隊正,不過,連完成練的新兵,都只能被安排在第二、第三環,這批尚未完成練的少年兵就更加不受老兵老將們的信任他們不是不信任這批少年的忠誠度,而是不信任他們的戰斗力。
“一批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干什么”。
許多老兵、老將心想。有許多人似乎忘記了,他們在引時候,從新入伍到取得威震西域的勝利所費的時間其次田艦六
老家伙們其實大多數人只是資格老而不是年紀老總是這樣的,自己經歷過了那個階段,卻不會去體恤現在正在經歷這個階段的晚輩,老家伙們總是認為自己和晚輩們是不同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嘴臉常常讓石章魚等氣憤極了。
可氣憤歸氣憤,沒權沒位的他們人微輕,根本就輪不到他們做主,甚至連建的機會都沒有,占峰安排他們去做什么,他們就得去做什么。
昨天,可是被安排去做巡邏,今天,可能是被安排去護馬,明天,可能是被安排去安撫暴躁的牧民”總之都是一些輔助性的事情。從另外一斤。角度來說,老家伙們這樣做其實也是出于對他們的關心愛護,沒讓他們去干太危險的事情,沒一下子就將他們推向前線。
然而石章魚也好,陳風笑也好,全都暗中叫罵,在他們看來這哪里是愛護,根本就是錄奪了他們立功的機會!
柴榮這一部在那次誘敵勝利后不久,便被委派了一個新的任務,是到內二防一個地方去看管一些少年俘虜。
這些都是年齡介乎十三四歲到十六七歲的俘虜,這次回訖是全民男丁都上了陣,四尺半以上幾乎都出動,五尺以上就要騎馬上戰場!那些年齡偏小小一點的,比如十三四歲者,不能殺敵也得幫忙料理后勤,比如就地牧馬放羊等等。
唐軍與回訖的幾次沖突中互有損傷,忽有俘獲,總的來說,唐軍的編伍更加嚴整些薩圖克取得嶺西回訖的軍政大權畢竟還不到一年,讓他從容整理的時間只有一個冬天,所以許多細節工作自然就做得沒唐軍好。
楊易將軍隊一層一層地排開,強者在外,弱者在內,回訖人很難突破外面幾環精兵悍將突入到內部襲擾唐軍的后勤與民部,但回訖人的布置卻不像唐軍這般有序,他們的補給也不像唐軍的準備來得充分,所以唐軍的游騎兵便常常有機可乘。侵入其薄弱環節,打亂其陣腳。
由于這樣,兩叮多月來唐軍俘獲的回訖軍民數量要比被回訖人俘獲的多出好幾倍!這里頭十二歲到十六歲的少年共有七百多人,天策軍對于難以歸化者手段十分嚴厲,尤其是在戰爭期間,哥碩那種滅絕做法也沒有受到追問,但對未成年人張邁卻更傾向于懷柔,只是戰爭進行期間唐軍也沒有多余的經歷來勸化他們,所以安排了他們在內二環一個小讓頭上,讓他們做一些苦工,讓一些牧民來看管。
不料這七百人中卻很有一些頑劣之極又強悍之極,有一次竟然試圖殺死牧民逃跑,事情雖然未能成功,但那也是唐軍的預防措施做得好,臨近的三營府兵聞訊同時出動聯手鎮壓,這才將隱患壓下。
此事之后,對剩下近六百人的處理便成了一個頗為棘手的問題,就算狠辣如楊易也不想對這群少年下殺手,郭師庸建議將他們運往高昌去,不過那也得大費功夫,張邁卻道:“我們好像有一批少年兵吧,調他們來管他們!少年兵管少年犯,正時路”。
他隨口一句話,柴榮就被調了來內二環,對于這個決策,石章魚等人大感郁悶,然而進入姑盛草原后所受軍的第一條就是軍令如山!何況這是張邁親口下的決策,豈是他們幾個少年的幾句腹誹所能推翻的?
被調來看管這些少年俘虜的少年兵一共兩個隊,一百人,這些人不比牧民,乃是刀馬俱齊且編制完備的,以一壓六那是綽綽有余。在石章魚等滿口怨的時候,柴榮卻比較樂天地認為這未必是壞事,來到這里之后他的自主權又大多了。原本他只是副隊正,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兵在做正隊正呢,來到這里之后,另外一隊也歸了這個隊正管,這個隊正對柴榮頗為倚重,所以柴榮就得到了更多的權力,在這個一百人的少年隊伍里頭,他已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另外一介,副隊正叫呼延昭,也被柴榮的智勇器量所折服,因同齡人的緣故,這些小頭目對柴榮的親近遠在對那位隊正之上,這讓柴榮成了這群少年兵的孩子王。
“娘的!眼看著本來已經沖到外二環了,隨時都能和那些契丹斗一斗了,轉眼卻被調到這里來!這算什么!我們要牧馬放羊的話,在河西就行了,何必跑到北庭來?”
石章魚等叫嚷著,呼延昭也很不滿,少年家心腸直,心里有怨氣就要發泄,而發泄的最佳對象,自然就是那些少年俘虜!
“娘的,都怪這幫回回崽子!”望著也正一肚子怨氣在撿牛糞的少年俘虜,石章魚眼角忽然流露出兇狠的光芒來。
這時候,柴榮正在隊正的營帳里,商議著如何調教這幫小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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