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父老、主持都慌忙說:“沒有。”
張邁又道:“如今我并未毀約,而蒲昌城龐特當日在我軍物資短缺之時先是隱匿存糧,謊報蒲昌城倉儲,待鄭濟代軍方買糧,他才又將糧食高價出手這我也就忍了他了,但最近又兩次殺我大唐稅吏,更意圖謀殺中郎將楊易,如今又舉兵謀反,諸位說我應該如何處理他?”
眾父老一時都不敢開口,卻有一個面相惡丑、五十多歲的和尚叫道:“法令已有明文:殺稅吏者死,謀反者族!既然大都護已經頒布法令,自然就該依法行事!”
張邁問道:“你叫什么?”
那和尚道:“貧僧破嗔。”
張邁又問:“破嗔大師,當初我軍收復高昌之時,龐特確實有首附之功,若我此刻派兵討伐蒲昌,算不上忘恩負義?”
破嗔大聲道:“有功當賞,有過當罰!如果有功勞就可以抗稅,可以造反,這個國家還怎么治理?”
張邁又道:“此次卷入事件的又有不少僧人,若我發兵,只怕不少涉事僧侶也得人頭落地。”
破嗔道:“佛子犯罪,亦當伏法。只要大都護是依法行事而不是故意滅佛,是真佛子誰會怨來?”
張邁又問眾父老和其他主持,眾人都道:“破嗔大師所有理。”
張邁道:“既然大家都說蒲昌該討,龐特該伐,那我就依法辦事了。”當即派出石拔攻蒲昌城,派奚勝攻赤亭關,派慕容春華掃蕩境內響應部落。
石拔從楊易所據城門突入,可憐蒲昌的士兵哪里可能擋得住唐軍的精銳?獠牙棒指處將蒲昌軍殺得七零八落。
龐特的姐夫死于亂軍之中,龐特本人則自殺未遂,被石拔拿下了押往高昌,跟著石拔又盡抄污曰淺曰資財,所得金銀財貨半數充入高昌府庫,半數壞給“珊本錢。此外又抄出了存糧八萬石。
龐特一敗,響應的諸部聞風喪膽。奚勝輕輕松松就收復了赤亭關,慕容春華追討叛軍,遇戰則殺,遇降則拿,這一次持續了九日的內戰共斬首三千六,俘虜一萬七千口。張邁命高昌法曹依律將首犯處刑,其余無論男女僧俗全部貶為戰奴,張邁又任命破嗔為高昌都僧統,讓他負責起整頓佛門的重任來。
破嗔上任之后,馬上下達命令凡不能背誦《金剛經》者、不能解《法華經》者,無論僧尼一律追回度蝶,勒令還俗。能誦經而有誤者。發皿家中察看,這一番整頓過后,雖未滅一寺,卻讓高昌僧侶減半。境內十二大寺有四個主持都因不能準確誦經、解經而下臺,張邁下令將在高昌舉行法會論法,由眾僧公開推舉新的主持。
此事從正月初爆發,到下旬便基本平定,只因此次殺的人多,竟讓行刑地點大沙海因此變成了暗紅色,高昌的平民數量大大減少卻多了一批的奴隸,張邁趁勢派石拔、慕容春華打擊境內的盜賊,斬獲二千余人,破掉了好幾個巢**,高昌盆陣大亂之后轉入了平定。張邁又將參與造反的回訖貴族以及寺廟充公了的牧場、農場,全部以低息租給境內貧民,八千多戶帳貧民分到牧場農場以后,個個歡呼大唐萬歲、張大都護萬歲。
二月初五,鄭渭頒布了新的關卡厘金制度:商旅從溫宿進入東方三鎮以后,從龜茲進入焉者,從焉者進入高昌,一路只需要在俱羅、鐵門關、赤亭關三個地方繳納關稅,除此之外,嚴禁各地以任何名目征收稅費。
與此同時,張邁又正式下令以唐為官方與佛門的通用語,東方三鎮所有寺廟都必須負起教育所在地百姓學習漢語的責任,以配額的方法,一個和尚負責十戶人家的漢語教育,由長史定期派遣使者往各地抽檢進度。
西域的春天來得比較遲,到二月底,高昌、焉者、龜茲三鎮的春天氣息才濃了起來,就在絲路上商旅漸漸多起來的同時,新的一輪軍事防務調整也在悄然進行。龜茲與焉者采取的是重點駐兵的配備,三鎮的兵力、物力都逐步地向高昌地區集中。至于行政方面則由鄭渭統一進行管理。
一個冬天過去,伊州依然是伊州,除了城頭換了一桿旗之外并沒有什么不同,而東方三鎮尤其是高昌變得不一樣了,那是一種干凈了的感覺,內亂之中雖然產生了不小的破壞,就地區整體而損失不但內亂之后,張邁手里真正能夠控制的人力物力卻多了數倍。原本控制著這個地區經濟與政治命脈的回訖貴族與僧侶集團遭遇到了巨大的打擊,前者所受打擊是毀滅性的,而后者則保留了一定的實力并轉向與安西軍乖乖合作。而這次變亂的得益者那些分到農田與牧場的貧民卻成了安西唐軍的堅定擁護者。
也是在這個春天里,安西大都護府產生了第一個鎮守使寧遠鎮守使郭洛。眼下張邁以及一大班的文武官員都在高昌,高昌離寧遠長達數千里,靠著這個移動中樞的直接指令來運轉寧遠的軍務政務已經變得極不可能,就算勉強要做到也會付出高昂的行政成本并導致行政效率的低下,因此張邁決定增加郭洛的權力,將托云關以西的軍政大權都交付給他,同時疏勒、莎車兩個地區每年對外輸出的軍事物資也將分出四成直接輸往寧遠供郭洛經營西線之用。
又到了春小麥種植的日子,農田的收成至少還要半年,羊羔們要長大同樣需要時間,但從西方結隊而來的駱鴕聳隊卻已經在向各處關卡繳納稅金,從葛羅嶺山口的托云關,到俱羅,到鐵門關,到赤亭關,一條嶄新的絲路逐漸形成。
然而商人們卻希望這條新的絲路能夠向東擴展得更遠些,因為他們發現出赤亭關以后,路況以及經商環境就變得完全不同。
雖然在盟約上歸義軍已經與安西軍達成協議,雖然歸義軍也向安西軍學習,只在出入境的關口征收關稅,但那畢竟只是紙上寫的東西,歸義軍治下的行政管理體系比新興的安西軍來其效率要差得多,曹家雖然統治著沙、瓜、伊三州,但很多地方根本就是各自為政,以統合、妥協起家的曹議金,可沒法像張邁那樣保證各地方勢力不以各種名義對商人進行盤錄。
同時,安西治下的法制體系比之唐朝的法制體系已有所改善而歸義軍治下的法制體系卻遠較盛唐時期中原腹地的法制體系來得破敗,與近在咫尺的安西諸鎮比起來已經是遠遠不及,百姓生活的貧富暫時還顯現不出差距來,但去過高昌的沙州百姓,卻都會對那里那種更為公平、公正且欣欣向榮的生活環境充滿艷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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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如注啊!總是比第六名差十幾票,默泣,暗泣,傷心哭泣,只是希望能夠保住分類月票前六而已,難道《唐騎》連這個資格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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