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漢草原卜,萬騎沖鋒而來的炫人聲勢讓許多龜茲新軍,都感覺站立不穩,風中傳來的巨大聲響讓回統鐵蹄的沖勁便如無數鐵錘一起敲打在龜茲新軍的心臟上面,地面的震動仿佛聯系著血管讓大腦產生大地也將崩塌的錯覺,那里面撲來的鐵騎軍團猶如狂濤巨浪讓新軍們涌起“人力怎么可能阻擋得住”的強烈震撼。
在這一刻安西的主力一折沖府將兵和龜茲新軍的差距就顯現了出來。
有一些龜茲新軍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逃跑,雙腳雖然還不敢動,但目光卻已經在搜尋退路但是沒有!
安西唐軍嚴謹的陣型沒有為他們提供逃生的空隙,一層層的嚴密組織讓所有兵將都無法隨意行動,此外更有一層震懾著新軍的力量存在著一那就是位于整個陣型第一線的陌刀戰斧部隊和長矛盾牌手!
那些都是安西唐軍的老兵,也是安西唐軍的中堅力量。如果說迎面沖來的高昌騎兵是江河的巨浪,那么這些安西的老兵就是鋼鐵鑄成的大堤!
從畢信這個方位望去,恰好可以看見唐軍中軍陣型的全貌,那是一個外實中虛的桃核狀陣型,外面是包括陌刀戰斧、盾牌、長矛、短矛、橫刀障刀在內的五層防線,而中央則空了一環,然后在最核心才有兩輛瞻望戰車,戰車周圍布列著數百騎射手,戰車上高高豎立著赤緞血矛,赤緞血矛旁邊是一個。戴著銀龍面具的唐軍主帥張邁!張邁的身后是五面牛皮大鼓,五個精壯的鼓著上身,鼓起肩臂肌肉有節奏得擂了起來!
鼓聲響起那走進擊的號令!
現在進軍?沒有搞錯么?
有一些龜茲新軍想?
但是軍令是不容質疑的!當號角吹響,鼓聲震動,前面的人就開始動了,而后面的人也會跟上來,在這一刻每一個個體都是孤獨的,除非他隨著號令而融入整體的行動!就如同浪濤中的每一滴水,不管自身的意愿如何都要隨著浪濤一起前進!
安西軍中央部隊這顆“桃核”移動了起來,移動幅度很小但很明顯是在向前?
面對著里面沖來的高昌騎兵,這個步兵陣竟無絲毫畏懼?
以我之強。戰敵之強,以我之勁,破敵之勁!對決越是沒有回旋的余地,陌刀手們的熱血就越是沸騰難息!
“斡”
拖著長長腔調的呼喚響起于馬蹄亂踏之中,字面意義無法明白,但腔調中的含義在軍事練中卻已經印在了每一個人的腦海中,讓全軍有了一種條件反射的行動力。
在與高昌騎兵接觸之前的一剎那,五千支長矛忽然伸了出去,就如同毒蛇忽然間凸出了自己的獠牙,五千長矛同時向前、向外,而且是矛尾朝地矛尖朝上,斜斜指向天空!
“穩住穩住穩住!”劉黑虎等數百個大嗓門同時吼叫了起來他們不是在對自己說話,他們是用他們的猛烈的呼喊為新兵們打氣!
在軍事練中老兵們已經傳授過了新軍以知識:騎步對戰之際,步兵最怕不是敵人,而是自己內心的恐懼一只要能穩住陣腳,陣型密集且裝備適宜的步兵陣絕對有力量對抗輕騎的沖擊!
但知識永遠只是知識,真正到了戰場光是那里面而來的腥風就足以搗碎一個愣頭青年的膽!
步騎之間的那道生死線,就是人間與地獄的邊緣!
只有真正經歷過這種場面并活下來的人才曉得面對騎兵沖擊時候的那種感受有多么的可怕一也只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并活下來的人才曉,得騎兵的沖擊“根本就不可怕!”
是的,“根本就不可怕!”一劉黑虎在刮練場上吼出這句話時龜茲新軍們沒有很深的感觸,直到這時才發現能夠說出這句話的人是多么的了不起!
戰場上已經有數百個。龜茲新兵被同時嚇得屎尿淚水鼻涕一起流了下來,一些人口里甚至噴出了未消化的殘余物以及胃酸。但老兵們沒有笑話他們,因為他們也曾經歷過這個階段。
軍隊的陣型和老兵的組織讓整個戰線穩了下來!當步兵沒有因此而潰散,在最后的緩沖距離結束的那一剎那,恐懼魔王忽然掉頭撲向了騎兵!
“這些是什么人啊!他們不怕死么?”
這是實力的對決更是勇氣的對決!勝利者得到的獎賞就是將自己的恐懼加倍地還給了對方!
“嗚嗚嗚”
戰馬驚嘶了起來,巨大的沖擊力讓一些戰馬直接撞死在長矛上,甚至連內臟器官都隨著鮮血噴了出來,有一些戰馬以自身的神駿踏著盾牌凌空而起,四蹄踏下踩傷了周圍的唐軍將士,但馬上就被后面四道防線刺出來的各種長短兵刃攢死!陣型后方涌上來的后備士兵也迅速地將這個缺口補上。
在沒有如林長矛的地方則埋伏著鉤子個個鋒利的鉤鐮槍非常惡毒地安放在不起眼的地方,鉤鐮手沒有用力,就等著地方的戰馬自己沖過來自己切斷自己的馬蹄!戰馬悲嘶中騎士落地,迎接他的卻是捅入咽喉的長槍。
“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變得低緩。帶著一個長長的尾巴就像巨闕寶劍倒卷,陌刀手動了!
隨著統治區域的擴大、人口基數以及士兵基數的增加,越來越多的大力士被選拔到了陌刀戰斧的陣營中來,可是以眼下安西的財力和疏勒的鍛造工藝,唐軍還是沒法批量地生產陌刀,因此便以制作工藝更加簡單的斧錢來暫代陌刀。
“起”
八百里秦嶺仿佛忽然間移動到了焉者當然是幻覺,是那渾厚悠長的腔調帶來的幻覺!有一種仿佛大山般的壓力在逼近!
“進”
揮舞起來的陌刀就像一道明艷的銀色墻壁,反射著陽光中最刺目的白色令人不敢直視?戰斧在其中滾動,就像用利刃做成的巨輪!
這兩種犀利的武器達到一定的數量規模再加上陣勢的配合,其散發出來的恐怖感覺會讓敵人想到十八層地獄中的刑具。
去死吧!
畢信忽然明白安西軍為何能夠擊敗薩圖克帶來的諸胡聯軍了他忽然理解八刺沙度和布哈拉為什么不愿意繼續和安西軍作對了!在陌刀戰斧陣出動的那一剎那他無法想象如果自己處在高昌輕騎的位置上時會有怎么樣的恐懼!
戰鼓聲中修羅道,陌刀之下無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