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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六四章 阿爾斯蘭南下

                張邁沉吟了一會,才道:“薩圖克早已派來了使者,我卻故意將他撂在那里不理會,如今還在通天砦,我這便委任你為大都護府錄事,你可代表我去接見薩圖克的使者。薩圖克殺我郭大都護,與我軍有不共戴天之仇。他這條性命我只當是暫時寄著。要我和他公開結盟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恪于形勢,暫時放他一馬倒也還可以如果他能還我劉司馬以及郭汴,我許諾五年之內絕不會走沖天砦一路進攻恒羅斯,算是給他免去方面之憂。”

                何春山道:“特使。能否給一點實利?那樣或許我還能爭得一些意外之得。”

                張邁道:“他的兩個。兒子,還有胡沙加爾,我都可以還給他。”

                何春山搖頭道:“現在他只怕不會要這些。”

                張邁想了想,道:“將來如果寧遠的局勢穩定,我許沖天砦一路有走私行為最多只能如此了。”

                當場任命何春山為大都護府錄事,又給他配備了五個護衛,一匹汗血寶馬,張邁自己卻登車出發,他一晚上沒睡,雖在顛簸之中卻還是一躺下就睡著了。

                到了中午,換上了汗血王座,一路直到亦黑,這時對岸已經聚集了超過五萬騎兵,只因沒船,所以暫時無法過來。

                郭洛、奚勝都已經到達。郭洛帶來了兩個折沖府的兵力。奚勝帶來了步兵三千人,連同亦黑山城常駐的兩個折沖府,唐軍正規部隊不足八千人,主力仍然留在寧遠未動。

                郭洛將步兵分布在山地四周,命騎兵不分日夜地巡河。以確保回繞一筏不得過渡。

                又過一日,李圣天也來了,他按照張邁的懇請,也只帶來了三千護衛,他登上山城之后一望。見對岸兵力比己方多出數倍不免嚇了一跳,就要派人往寧遠增調軍隊來。

                張邁笑道:“大哥不必如此,咱們的家峨忻,軍糧從牛遠轉紜到此,損耗太多,泳是讓不弟們留在師則爾斯蘭恨我燒了他的昭山行宮,這次是報仇來的,冤有頭債有主,回訖的騎兵自有我擋著,請大哥來不過是借借大哥的威勢。若小弟對付他不來時,再請大哥出手不遲。”

                李圣天聽張邁話里頭的意思,竟是準備獨擋回訖,心中更是詫異。分開之后,其重臣馬繼榮道:“既然張特使勝券在握,我主就不必操心,且坐觀胡漢龍虎斗,看看究竟誰是英雄。”

                但張邁仍然分了一個山頭給于閱軍鎮守,又下令將張、李兩家旗幟遍插南岸山頭,表示此乃兩家聯軍,以示對于閱的尊重,向外卻是叫回繞摸不清虛實。

                果然北岸胡馬眼見南岸唐軍陸續開至,軍旗之中又有于閱的旗號,驕氣稍減,本來阿爾斯蘭麾下大將都請纓所自己就能踏平亦黑,直搗疏勒,不用阿爾斯蘭出手,這天黃昏卻忽然用一葉木筏送了個使者過來,張邁在城頭用望遠鏡看見木筏上那使者在木筏上神色不安,腳著了地才松了一口氣,顯得很怕水,張邁對郭洛道:“對方不擅乘船。”

                郭洛笑道:“不止對方,我們也不擅長啊。兩家聯軍一萬多人,會水的只怕湊不齊一千個。”

                張邁哈哈一笑:“說的也是。”

                阿爾斯蘭派來的這個使者語氣十分傲慢,見到張邁之后出語不遜,也不行禮,大大咧咧就指著張邁道:“你就是張邁?哼,現在趕緊隨我過河去給我們大汗磕頭,那我們大汗或許還能饒你一命。”

                石拔馬小春一聽勃然大怒,張邁卻莞爾一笑,問郭洛奚勝道:“在我印象里頭阿爾斯蘭好像還蠻穩重的才對啊,怎么會這般狂妄?不曾見我們才打敗了諸胡十萬聯軍么?他屯聚在北岸的兵力雖然不少,可也還沒十萬人吧。”

                奚勝道:“特使別忘了阿爾斯蘭也剛剛取得一場大捷,而且說實在的,在這次的事情上他所得到的好處比我們還要大。大勝之下有點驕氣也難免。”

                張邁笑了起來,對那使者道:“驕兵必敗,本來這是我全殲阿爾斯蘭的好機會,不過我在寧遠遇到一個占卜師,他說我今年不宜再大開殺戒了,我想想也是,我的孩子就快出世了,就當是給他積點陰德吧。只是若太過菩薩心腸,不殺上幾個的話,又怕你們將不發威的老虎當作了病貓,你回去告訴阿爾斯蘭,就說他運氣好,這次我不會讓他像薩圖克那樣難堪,但晚上睡覺前要小心些。”

                說著也不等使者回話,就將他敢了回去。

                這個黃昏趁著太陽未落,張邁登上山城最高點,拿著望遠鏡從上游望下來,見最狹隘的一處河彎其北岸堆滿了木料,還有一些已經捆扎好了的木筏,便知只要木筏的數量一夠,回訖人就要渡河進攻。

                張邁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些回訖自己不懂水性,卻難道就不會找幾個懂水性的請教么?”

                奚勝問道:“特使為什么這么說?”

                張邁道:“我猜回訖軍之所以在那里造筏下水,是相中了那段河面最為狹窄,比較好渡河,他們卻不知河面由寬忽然變窄的地方,水流必定湍急難測,看似距離短了,實際上卻比河面較為開闊但水流平緩的地方危險多了。”

                張邁是學過游泳的,郭洛奚勝卻都是旱鴨子,所以他自覺地自己在他們面前更有發權,不料這次奚勝、郭洛卻齊聲道:“特使,這你就錯了。

                張邁咦了一聲問:“我錯了。”

                郭洛笑道:“回訖起家于漠北。后來遷徙到碎葉、伊麗兩河流域,相較于疏勒,那里的環境也和漠北類似,所以阿爾斯蘭的人比薩圖克來更像他的祖宗。漠北的這些游牧騎兵確實大多數是早鴨子,但他們對如何趟過內陸河流卻自有一套獨到的經驗。如果不是我們日夜巡河巡得緊,我敢保證這時已經有至少幾千人不用木筏就渡過來了,特使你信不信?”

                張邁便猛地想起一部紀錄片里頭。有提到蒙古騎兵能用充氣的浮囊渡過江河,心想莫非兩河回統的游牧騎兵也有這本事。

                奚勝接著郭洛的話頭,指著那段河灣道:“那段河灣較窄,水流確實也比較急,但特使你仔細看看。那段河灣位于上游,且是從東北略向西南彎來,所以那一段的水流也就是從東北向西南沖來,如果在那里放下木筏,竹籬一撐,順著水流一下子就能抵達河岸,回繞人選擇在那里不是亂選,是經過精心計算的。”

                張邁心中一凜,道:“這么說來。對方軍中到也有高人。這樣看來如果發生水戰我們未必有利。”他沉思了片刻,叫來慕容秋華,讓他計算那段河面的寬度是否可以用兵,慕容秋華計算了之后道:“好像沒問題。”

                張邁便讓郭洛趁著暮色,悄悄帶領部隊趕往下游,不但人去了。還帶上了木筏,雖有暮色掩護,卻還是免不了留下些妹絲馬跡。

                馬繼榮在山的這邊望見,對李圣天道:“我主,疏勒軍好像要渡河夜襲呢。不過這一番過去只怕是有去無回。”

                李圣天驚道:“為何這么說?”

                馬繼榮道:“他們行動之際。不太小心,雖然說我們是從這邊才看得分明,但對岸如果有眼尖心細的人。也是有可能發現,所以我斷定此次夜襲必敗無疑。”

                李圣天道:“那你趕緊去見張特使,給他提個醒。”

                “主上,這又何必呢。”馬繼榮道:“他們不是夸口說自己能獨當回訖?就由得他們吃虧去吧,就當是個教刮。”

                李圣天卻道:“不行!既然是同盟,如果見到危險卻不知會一聲,這與背后插人一刀何異?我們豈能做這樣的人?你馬上就去求見張特使,將你的擔心跟他分說明白。萬一他不聽你的,你就回來,我自去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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