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本要拒絕,李章又立馬說這是慣例,所以沈七不得不去見那人。
還沒走進去,就聽到了咳嗽聲,仿佛肺都要咳出來似的,雖不是沈七本人在咳嗽,她卻也是知道那樣是生疼生疼的。沈七對自己那場大病可是記憶猶新,如果不是當初病得那般重,怎么會有后面的波折,最終落得那樣的下場。
李章也沒讓人通報就直接推門進去了,沈七一進去就看見面色蒼白,一臉病容的韓琛正在接見幾位大臣。李章趕緊領了沈七退出去。
李章一臉的擔憂,沈七忍不住開口問:“皇上是病了吧,怎么不休息還要接見大臣?”
“哎。”李章閉口不談,卻更加惹得沈七好奇。
“李公公,你怎么不勸勸皇上?”這好像還是沈七第一次見到韓琛生病。他一向是健康的,何曾有過這般柔弱的時候。蒼白的臉,烏白的唇,眉頭緊皺,仿佛在忍受著病痛,看了就讓人心疼。
殿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李章忍不住沖了進去,卻聽得里面傳來喝斥聲,李章一臉慘白的出來,手里拿著一張雪白的手絹。沈七眼尖地看到那上面的一絲猩紅,“啊,那是什么?”
也顧不得許多,沈七搶過來就看,卻是吐了一口血的手絹,“皇上咳血了!”沈七急得跳腳,“你怎么不請太醫?”
“沒用,皇上不準。”李章無奈地道。
“你就由著他這樣?”
“這也不是一兩次了。光烈皇后去后,皇上這幾年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每年都要大病一場,從來不準請太醫,總說什么聽天由命,老奴怕……”李章眼含淚花。
“怕什么?”沈七焦急地問。
“老奴怕皇上就這么撒手,他根本就是自己不想活了……”李章嗚嗚地哭起來。
沈七心想,他不是活得好好的么?那李章嗚咽地抽泣,斷斷續續地道:“每天夜里一個時辰都睡不了,天天晚上做噩夢,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啊。”
“不僅睡不著,連吃飯也不香,光烈皇后去后,皇上越來越嘗不出味道,一盤菜放一兩鹽下去,別人吃得咸得要命,皇上自己卻一點兒味道嘗不出來,這樣如何吃得下飯。每日里就吃那么一口飯,越來越瘦,眼看著……嗚嗚嗚……”李章實在是忍不住了,哭得情真意切,大約真是憋太久了。
沈七眼圈也紅了,“你們就不懂勸,不懂請太醫么?”
“太醫也束手無策,都說是怪病。”李章望著沈七,“三年了,吃了多少藥都不見效。可說來也奇怪,公主來了后,皇上那日不就嘗出味道了么,連吃了三大碗白米飯,老奴看見可高興壞了。”說到這兒,李章又嗚咽起來,“可沒好幾天,這些日子又是吃不下飯了,這可怎么得了?”
沈七被李章哭得自己都想哭了,“那我去勸勸他?”
“沒用,沒用,誰也勸不了,除非,除非……”
這可勾起了沈七的好強心,她為什么勸不了?可她又好奇,便道:“除非什么?”
“除非光烈皇后重生。”
沈七道:“關光烈皇后什么事啊,不是都說皇上心里那個人是孝純皇后么?”沈七還是關心這個問題的。
李章道:“這個老奴不知,老奴沒伺候過那位皇后,可是光烈皇后去后,皇上是個什么樣子老奴卻知道,別人看皇上表面沒什么,可老奴知道,皇上他的眼睛沒了,耳朵沒了,鼻子沒了,舌頭沒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了,簡直,簡直就是行尸走肉一般。”
沈七撇嘴道:“有你說的那么嚴重么?”
那李章見沈七不信,一臉生氣,左右看了看,才神秘兮兮地小聲對沈七道:“公主可知那日你在南書房打翻的那個瓷瓶里裝的是什么?”
“是什么?”沈七一直好奇。
“是光烈皇后的骨灰。”
沈七后退了三大步,骨灰,怎么可能是骨灰,她明明看到韓琛在吃的,沈七忽然有手捂住嘴巴,才不至于驚呼。
“公主這下該相信了吧,皇上,皇上那是瘋了,總想著吃了光烈皇后的骨灰,皇后便能融入他的骨血,就好像沒死一般,日日同他做伴。”
李章的這番話簡直要將沈七驚傻了。
這時候里面的咳嗽聲又響了起來,越來越持久,痛楚,沒一會兒那些大臣便紛紛退了出來。
李章立馬迎了上去,“馬大人,你可勸動了皇上,他這么病下去又不休息,又不看太醫,可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