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再欠他的,但程箏更怕惹惱了他,畢竟程林還在他手里呢。
去餐廳的路上,傅硯洲沒再理會她,高大的身軀徑自在前面走著,程箏倒像個受氣小媳婦一樣在后面跟著。
傅謙身邊坐著兩個中年男人,跟他很熟絡的樣子。
傅硯洲走過去禮貌地打了招呼,扶著程箏的腰解釋:這是曹叔、這是嚴叔,爸的戰友,看著我長大的。
他的一一行都毫無異常,讓人根本看不出兩人已然快要形同陌路。
程箏乖巧地叫了:曹叔好、嚴叔好。
其中一人樂呵呵道:硯洲的媳婦咱們婚禮上見過。說起來,還是侄媳婦厲害,硯洲這孩子從小就比同齡人穩重,就是性格太冷了,跟誰都沒個熱乎勁。倒是沒想到……
他說著看看傅謙。
硯洲卻是咱們這些孩子里最早結婚的,不像xxx家那個,今天跟這個明星好了,明天跟那個模特拍拖,后天又跟女大學生搞到一起去了……
飯桌上談話的氛圍融洽,傅謙笑著說:我兒子找回來的兒媳婦我是十分滿意,說起踏實穩重,跟硯洲比一點都不差。
老宋打電話說你肯定要顯擺你兒媳婦,果然讓他猜著了。你老傅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硯洲從小到大那么優秀,也沒見你夸一句。
兒子不夸,兒媳婦得夸。兒媳婦像女兒一樣,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我夸夸不應該嗎老曹啊老曹,你跟老宋學得越來越會抬杠了。
曹、嚴兩人不由紛紛認真打量起程箏。
她臉上掛著得體的淡笑,沉靜內斂、不卑不亢、面相堅韌善良,一看就是個踏實正經、并且有事業心的好姑娘。
小程,你公公從來不夸人,他是真的看重你。
程箏心頭一酸,忙跟著點頭答是。
她看向傅謙時像個女兒一樣露出甜甜的笑容。
但她知道,嘴邊的笑有多苦澀。
她心里盛滿愧疚和不舍。
傅謙跟戰友繼續聊著別的話題。
程箏正淺淺地走著神,碗里突然被放進剝好的雞蛋。
手心一陣涼涼的觸感,程箏垂眼看去,是傅硯洲往她手里塞了勺子,她面前正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山藥枸杞紅豆粥,軟爛粘稠,很適合女人喝。
程箏咬唇。
吃飯。傅硯洲在她身邊低聲說,然后自己也開始動筷。
在程箏眼中,他從來都是這樣,高.干家庭養出的孩子有股從內而生的優雅從容,就連吃飯這種日常小事也做得慢條斯理,透著貴氣。
老宋還有一點說的也沒錯,硯洲確實疼媳婦,結了婚就是會照顧人,小程有福氣了。
程箏嘴里含著香甜可口的山藥粥。
她想,或許吧。只是他們不知道,任何的好都是有代價的。
這種福氣,也很快就會是別人的了。
出發上路前,程箏本想去看一眼寧昭,看看他的傷怎么樣了。
可她一直等到傅謙的車準備啟程了都沒有見到寧昭那輛車。
問過傅謙的秘書她才知道,寧昭那輛車沒在堰城停留,現在估計都快要到北城了。
寧昭受著傷,這樣休息不好太熬身體了,很容易出問題。
她蹙起眉看了眼坐在身邊的男人。
看他的表現,程箏明白,他是要在別人面前演戲,她只能配合他。
傅謙這輛公務車是七座的,很寬敞,但他卻偏偏跟她擠在一起,傅謙跟他們還要隔著一排。
他們兩個人沒有再說話。
但就是因為這樣的疏離,身體卻又靠得那么近,所以程箏覺得很別扭。
這一路上,就算她再難受,傅硯洲都沒有像之前那樣抱她。
她暈車暈得把酒精噴在紙巾上,貼住額頭,企圖運用物理降溫的方法讓自己的腦子不再又熱又脹又沉。
她靠在窗子上,闔著眼,小憩中的她面色依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