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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您使勁折騰他去啊!(兩更合一)

                今日融雪。

                沈臨毓從御書房出來,迎面遇見了岑太保。

                兩廂行了禮,岑太保隨海公公進去,沈臨毓改了主意、沒有著急走。

                時近中午,沈臨毓剛才聽永慶帝提過要去德妃娘娘宮中用,想來不會留岑太保太久,他便站在廊下與相熟的侍衛有一搭沒一搭說話。

                果不其然,也就不到兩刻鐘,岑太保退了出來。

                見沈臨毓還在外頭,岑太保笑容十分和善:王爺好談興。

                沈臨毓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以示下回再說,抬步走到岑太保跟前:太保大人也知道,鎮撫司年節里也不得空閑,我也就沒抽出空來與兄弟們吃酒,今日閑下來,正好聊幾句。

                岑太保哈哈道了聲您辛苦。

                太保要走了沈臨毓上前扶了扶他,我和老大人一起走吧。

                王爺,這可使不得!岑太保連連告罪。

                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沈臨毓可不會聽他的,自說自話,您是長輩,我的小輩,尊老是應當的。

                岑太保被一聲您給激出了雞皮疙瘩。

                位列三公,得滿朝尊敬,便是皇子皇孫平日里見著面了、對他也是客客氣氣,尊稱一聲您。

                成昭郡王以往也這般稱呼他,可或許是心里本就犯著嘀咕,岑太保聽著就不太順耳。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陰陽怪氣的。

                哪怕心中再打鼓,岑太保也只能和沈臨毓一道走。

                一來,論力氣他爭不過郡王爺,真爭起來惹人側目,只會是他不識好歹,二來,岑太保亦想聽聽,王爺故意在外頭等、到底想說些什么。

                因而,岑太保又是自謙又是感激了一番,兩人把態度做足了,便往宮外走。

                甬道長長,兩側堆起了雪,中間被清掃出來走路。

                沈臨毓壓著步子走,嘆道:過去這小半年,老大人也是辛苦了。

                岑太保問:王爺指的是

                沈臨毓又點了點:先是學生出了事,死在大慈寺里,之后姻親又……

                馮正彬啊,岑太保摸著胡子,走了兩步,長嘆了一口氣,他學識不錯,早前是金大、咳,是金伯瀚的女婿和學生。

                提到金太師的名字時,岑太保的聲音小了很多,甚至左右張望了下。

                雖過去好些年了,但還得謹慎啊,岑太保道,金家那事,實在不好細說。

                您說得是,沈臨毓頷首,未免岑太保謹慎著謹慎著就略過這說到一半的話題,他又問,說來,我還沒有聽您提過,馮正彬怎么改投您門下了

                唉!岑太保連連搖頭,我當初也是惜才,想著這人有真才實學,是朝廷可用之人。

                我以前和金伯瀚關系也不錯,他那一家子都走了,馮正彬是他半子,我能拉扯一把就拉扯一把。

                不多說了,逢年過節燒個香、供個點心,盡些當女婿的心意。

                誰知道,看走了眼!

                他竟然、竟然,狼心狗肺、畜牲不如!

                沈臨毓看著他憤怒,面上不顯端倪,只問:這些年,您沒有問問他可曾祭拜金家說來,也就您能問他這事。

                岑太保給了沈臨毓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沈臨毓一副看不懂的姿態,就要聽岑太保把話掰開來講。

                男人嘛,續弦之后……岑太保清了清嗓子,就算有心供奉,也得顧一顧填房的想法。

                若是個外人與馮正彬提了,他打個馬虎眼就過去了。

                我不同,我是他老師,問他供沒供,那就是要他供的意思了,他硬著頭皮也得供。

                我一句話的事,萬一惹得他們夫妻爭吵……

                他誠心惦記金家,我不發話、他也會主動供,他要心不誠,被我提醒了才去,金伯瀚也不稀罕他這點惦記,所以老頭我不想惹那樣的是非。

                沈臨毓呵的笑了聲:要不說‘姜還是老的辣’呢。

                岑太保也笑,就是笑得不痛快。

                聽著是句好話,但越品越不是個好滋味。

                但不管怎么說,確實沒有料想到……岑太保嘆了,又說姻親,薛文遠也是糊涂,治下不嚴,他自己也拿了不該拿的銀錢。

                老大人,這話就太避重就輕了吧沈臨毓的語氣漫不經心,說得卻是讓岑太保后背發涼的話,薛文遠到底為什么被拖下水,別人不清楚,您該清楚。

                您那位侯夫人侄女,借了薛家的人辦事,事情辦出了差池。

                說來,她手上也是兩條人命。

                這點您應當也了然。

                話音一落,沈臨毓就察覺到,他扶著的那條胳膊微微一僵。

                再擅長掩飾之人,能控制住面部神態,但很少能控制住所有身體反應。

                肉眼容易被糊弄過去,但在實際的接觸下,一點一滴的變化都會被放大。

                是,我知道。岑太保沒有否認。

                郡王既然提出來,自是早有消息,岑太保不會做無用的掙扎。

                王爺消息靈通啊。他的笑容顯得很勉強。

                掌管鎮撫司,若沒有些打聽消息的辦法,只怕對不起皇恩,沈臨毓可不會輕易信他的勉強,只不過嘴上依舊好心好意,侯夫人是侯夫人,太保是太保,但一筆寫不出兩個岑字,她怎么說也是您的親侄女。

                眼下事情還未張揚開,我說句實在話,一旦叫御史們聽見風聲,您便是三公、他們也敢一本本參您。

                不說最后圣上會不會罰、罰多重,您的名聲都會受影響。

                唉!岑太保苦笑起來,家門不幸啊!

                聞,沈臨毓呵著笑了,先前的尊老態度隨風散,唇角一勾,全是嘲弄:要說不幸,那還是定西侯府的大門更不幸些。

                岑太保那抹苦笑凝在了嘴邊。

                沈臨毓沒有停下腳步。

                他胳膊有勁,幾乎是半拖半架著岑太保在走。

                宮門已在眼前,沈臨毓道:黃鎮行刑前,我去探望過他幾次,太保大人認為他會同我說些什么

                岑太保心中咯噔一聲。

                新寧伯府被抄,他損失慘重。

                但再怎么說,明面上,黃鎮與他只是同僚,遇著了互相行禮問候,再沒有多一步的關系了。

                成昭郡王突然提起來,莫非是故意詐他

                他說了什么岑太保的聲音依舊很平靜。

                將軍坊。

                岑太保愣了一下:王爺是指那耍錢的將軍坊

                對,斗雞斗蛐蛐的那個將軍坊,沈臨毓道,黃鎮的孫兒黃宇先前是將軍坊的常客,與他一道去的就有他的同窗、定西侯的長孫陸致。

                各人各愛好,斗雞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有勛貴簪纓不在意自家子弟投身其中,玩物喪志和惹是生非,兩害相較取其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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