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磯看著頭挽道髻身穿土黃色的道袍的面善道人有些微怔,石磯臉色一變,稽首一禮,道:“敢問前輩仙鄉何處?”
道人微微一笑,作歌道:“西方妙相祖菩提,不生不滅三三行,全氣全神萬萬慈,空寂自然隨心意,真如本性任我為,西方道人大準提。”
石磯心中一聲‘果然’,她急忙上前見禮道:“貧道石磯拜見準提圣者,圣者圣壽!”
準提道人一臉和善道:“石磯小友不必多禮。”
聽到‘小友’二字,石磯眼皮跳了跳,她躬身一禮,道:“圣者方才及要化一分眾生緣,貧道愚鈍,還望圣者明示?”
道人一笑,道:“非是道友愚鈍,是貧道語不詳,道友除那千湖湖神,行一大善,得千湖億萬水族供奉,千斛寶珠本為千湖萬載精華,今道友得之,得千湖緣,得眾生緣,貧道厚顏想化得一分。”
石磯明白了,她對準提道人如此隱晦的話不感冒,石磯直問道:“圣者可是要珍珠?”
準提道人面皮微抽,道人干咳一聲:“正想討一份眾生緣,還望道友行個方便?”
石磯雖然不知準提要這些珍珠做什么,她卻沒有絲毫遲疑,石磯一揮手,一葉墨色荷葉出現在準提面前,荷葉載著琳瑯滿目的各色珍珠,石磯非常豪爽道:“圣者喜歡什么顏色,要多少,隨便拿!”
準提道人臉皮微紅,他不僅并未伸手,反而對石磯稽首一禮,道:“貧道若自己取就是奪,道友施與方為舍。”
石磯腹語真麻煩,她一抬頭,發現準提道人正直勾勾的看著她,石磯頭皮發麻,急忙挑選珍珠。
她先拿了一顆白色,準提未接,她又換了一顆綠色,準提還未接……直到她遞過一顆赤珠時,道人笑著接了過去。
石磯嘴角微抽,她埋頭在十萬珍珠中找赤色寶珠,……兩顆、三顆、四顆……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直到石磯將第一百零八顆遞給他時,道人歡喜大贊:“善哉!善哉!”
石磯頭暈目眩的將第一百零九顆遞給道人,道人搖頭,道:“一百零八即為圓滿。”
石磯眼睛酸澀的收回手,她終于體驗了一次數珍珠的酸爽,她甚至懷疑準提道人如此舉動是不是前來為老蚌報仇的。
石磯懨懨的收起了包著珍珠的墨色荷葉,有氣無力的對著準提躬身一禮,道:“圣者若無它事,貧道就告辭了?”
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離開,離準提越遠越好,跟這種站在金字塔頂部的存在相處太不容易,心思太深沉。
準提道人看了石磯一眼,笑道:“道友心有不安?”
石磯干笑,她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準提道人卻不打算如此放過石磯,道人笑道:“道友不安,貧道之過也,道友施貧道一斛赤珠,舍貧道一分眾生緣,道友便是貧道的施主,是貧道欠了道友的,該不安的是貧道才是。”
石磯心中的一根弦斷了,緊繃的極點,砰一下斷了,一個圣者對一個螻蟻說他欠了這個螻蟻的,他想干什么,他有什么企圖?
石磯面無表情的稽首一禮道:“前輩重了。”
她極力壓下心中的憋屈,低頭不語,多必失,她不想因口舌上一時痛快惹禍,此時逆來順受方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