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杯水車薪,不能改變大局。
顧泯走進彭城的時候,這座城已經冷清了很多,街道上很少能看到行人,家家戶戶都關著門。
有些像是鬼城。
顧泯皺著眉頭,不太清楚這里面發生了什么。
接連路過幾家客棧,都沒有看到人,眼看著天色漸晚,他找了處空宅子走了進去。
這是之前被修行者屠戮過的地方,只是尸體已經被人清空,空氣中彌漫著些血腥味。
顧泯不清楚,只當是這家人遭了強盜之類的。
顧泯站在飛檐下,忽然聽著遠處有些響動,柳邑拉了拉他的衣袖,看著柳邑的樣子,顧泯笑道:“怕鬼?”
柳邑翻了個白眼,“我沒有。”
顧泯不再說話,從某間屋子推門而入,那是一間女子的閨房,有些雜亂,就連床鋪上都有
些凌亂,上面還有女人的肚兜。
顧泯眼里的情緒有些寒冷。
他看著那張床,平靜地說道:“出來吧,我不殺人。”
床下躲著人,顧泯一個修行者,自然輕易便能看出來。
沒出聲。
有些安靜。
顧泯也沒說話。
堅持了約莫半刻鐘,床下才發出了些動靜,有個個子不高的少年從床下爬了出來,他臉色煞白,但眼里除去懼意,還有些別的。
是驚訝。
他也被顧泯的容貌驚住了。
顧泯看著這個應該只是比他小幾歲的少年,盡量溫和的問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逃出郢都的時候,顧泯才十三四歲,這幾年的修行,讓他的容貌沒有什么變化,但實際上他已經快要及冠,按著世俗里的說法,就應當快是個年輕人了。
或許是顧泯表現的有些溫和,那個少年的臉色好看很多,但還是沒急著說話。
顧泯看了門外的柳邑一眼,沖著她使了個眼色。
這種事情,沒有什么比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來做更適合了。
柳邑挑了挑眉,走了進來,而顧泯就退回到了門檻上坐著。
今晚的夜色還算是不錯,顧泯抬頭看著夜空,竟然還有些星星。
這不是真實的世界,但不管怎么看著,都覺得無比的真實。
他一時間有些感慨,但柳邑在里面卻是進展的很順利,不多時,那個少年便走了出來,和柳邑一起坐在了門檻上。
也多虧這個門檻夠長,不然怎么都沒辦法讓三個人同時坐下。
顧泯看了一眼那個少年,那個少年有些緊張,但并不害怕,然后就開始說起了這宅子里和彭城發生的事情。
事情不太復雜,彭城一地,映照著整個帝陵的所有地方。
說完之后,少年已經是滿臉淚水。
顧泯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沒有什么波動,那些修行者殘殺普通人,他雖說意外,但不覺得震驚,但奸污女子,卻是讓他皺起了眉頭。
看著那個滿臉淚水的少年,顧泯溫聲說道:“有些可憐,那你以后要做些什么呢?”
顧泯不多愁善感,只是覺得這個少年的遭遇和他一樣慘。
“您也是修行者。”
那少年擦干眼淚,忽然跑下臺階,對著顧泯跪下,無比誠懇的問道:“您能教我修行嗎?”
顧泯沒說話,他看著這個少年,雖說就像是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但有些事情,他有些顧忌。
這帝陵里一千年都沒有修行者。
自己要打破這種現狀?
“如果你想要離開這里,也許我們能幫上忙,到了外面,你有很多選擇。”
顧泯沒有直接答應,只說了這番話。
“這里是我的家鄉,我不會離開的。”
顧泯看著他,想起了某個黃昏。
有個少年坐在宮墻上,看著天邊的晚霞,他曾經也那么舍不得自己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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