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點點頭,然后便是長久的沉默。
蘇宿抬起頭說道:“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回見了師姐。”
女子嗯了一聲,沒說話。
蘇宿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說道:“我真的走了啊。”
那女子沒說話。
“那就真走了啊。”蘇宿有些泄氣,整個人沒有什么精神。
“蘇師弟。”
女子喊了一聲。
蘇宿大喜過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對方便朝著他塞來一個什么東西,接過之后,蘇宿還沒來得及看,對方就拍了他的肩膀,“好好活著,你不在了,我欺負誰去?”
話音未落,她便朝著山門走去,竟然是再不給蘇宿留下半點說話的機會。
蘇宿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原來是個平安符。
嘿嘿一笑,蘇宿看著師姐的背影,不知道有高興。
他不知道的事情是,之前已經下山的三位長輩,其實這會兒就在某個不遠處正看著他,吳清水看著這一幕,嘖嘖笑道:“這小家伙真是有意思,我看啊,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個道侶了,在一點上,比我和師兄你呀,都要強。”
麻衣老人微笑道:“宿兒這樣的天才,又沒連什么純陽劍訣,找個道侶,理所應當。
”
這明擺著就是揭短,吳清水怒道:“師兄,你說話能不能別這么陰陽怪氣的!”
麻衣老人笑道:“不好說不好說,我忘了師弟是練這個的了。”
隨著他們胡謅,蘇宿也跑到了這邊,看了一眼這個混小子,吳清水也沒多廢話,只是一把抓住蘇宿的衣領,御劍而起,掠向天際。
麻衣老人無而笑,隨著的便是兩道劍光生出。
直至咸商城。
……
……
入了秋,名為咸商城的帝都也和南陵其他地方一樣,氣溫驟降,冷了起來。
街上的行人倒是不少,但人人都穿起了厚厚衣衫,這會兒還好,等到了冬天,若是再下上幾場雪,指不定便要凍死幾個人。
大祁王朝雖說是太平光景,那位大祁皇帝也是明君,即位以來從未橫征暴斂,至于戰爭,也就是數年前才發動過一次的南征之戰,說不上傷筋動骨,甚至連擦破皮都沒有。
可即便如此,路有凍死骨的事情,免不了。
再如何太平,就能人人吃得起飽飯,人人喝得起熱粥了?
尤其是在窮人扎堆的西城,便更是如此。
此時此刻,一架馬車路過西城,馬車不顯貴重,只是用的一般木頭,簾子也用的不是上好的布料,看著并無華貴之處。
可車廂里那位,卻是這大祁頭一等的貴人。
豫皇子。
豫皇子坐在車廂里,挑開窗簾,看了一眼外邊的矮房,微微蹙眉,但也沒說些什么。
儒士看到了豫皇子的表情,但沒開口,天底下的窮人少不了,不管大祁有多么強大,都注定會是這樣。
馬車緩緩朝著西門而去,豫皇子眼見那片矮房離自己遠了些,這才放下簾子,想著想著便說道:“好像這天底下的所有人都一樣了,都盼著往上爬,誰都對自己所處的位子不滿意,就連父皇,也不愿意只做這么個南陵之主。”
儒士微笑道:“陛下素有雄心壯志,況且這種事情,并非是古往今來陛下一人想的的事情,只是在大寧分崩離析之后,這又誰做成過?”
豫皇子淡然一笑,這種話不能多說,能夠說到這里,已經是不容易。
馬車來到城門處,守城甲士查驗之后,便直接放行,出了城,再往前走了數里,官道旁出現一座涼亭,馬車停下,豫皇子便走了下去。
儒士跟在后面。
帝都不比其他地方,南陵任何一位修行者,來了咸商城,都不可飛進城中,真敢如此作為的修行者,只怕入城之后,在半刻鐘之內便被那些豢養的修行者高手徹底斬殺。
即便是某座大宗門的掌教之類的人物也是如此,畢竟再怎么強大,也不如那位大祁皇帝強大。
所以這次來參加試煉的修行者們,大多都會在咸商城外的數里外的停下。
之前豫皇子給柢山的信里,便是說好在此處和顧泯相見。
走入涼亭下,看著遠方,豫皇子神情鄭重,他在皇子中地位最低,這一次若是不能奪得第一,便真的一退再退了。
反而若是能取勝,說不定便徹底迎來契機。
而取勝的契機,便在顧泯身上。
想到這里,豫皇子的身軀竟然也有些微微顫抖。
他看著遠方,眼里滿是期待。
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天空里出現了一道青色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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