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韓道長睡得無比香甜。
多少年了,他很少像現在這樣睡得不知今夕何夕,連個夢影子都沒看到,動都沒動一下睡到自然醒。
若不是他們的笑聲太熱鬧,他還能繼續睡。
他剛一動,趙大人就湊過來笑話他,一口白牙笑得燦爛又欠揍,扭過頭來看他的樣子,像極了大黃狗。
“你終于睡醒了韓道長,這炕是不是很舒服,你睡了兩個多時辰,我們吵吵鬧鬧你都醒。”
宋春香連忙站了起來,“我把鍋里的飯端過來,道長肯定餓了。”
其他人也要站起來,被趙大人阻止,“你們聊你們的,韓道長一個人吃的東西,能驚動多少人。”
韓道長坐了起來,這熱騰騰的炕的確睡得人骨頭都是軟的,他靠著被子懶懶的坐著,忽然覺得這小屋的確舒服,無論是方位還是朝向,亦或者是屋內的格局風水,都很適合。
難怪,他會睡得這么死。
劉通父子偷偷地看了眼韓道長的面容,又若無其事的坐下,跟幾個年輕道士繼續聊起別的。
他們心想,這位韓道長想必地位最高,那身衣裳看著十分金貴,沒想到愿意在他們的炕上睡覺。
他們慶幸,還好今天的炕掃的很認真。
對于五姨母帶著道觀里的師兄徒弟前來串門的事兒,他們心里激動又驕傲。
看得出來,宋春雪如今過得不錯。
她一個女人,混在男人堆里,卻不會讓人想歪。
不過,他們記得,宋春雪跟那位大人在一起了,難道沒來嗎?
雖然他們心里有諸多疑問,但還是忍著沒問。
他們之前因為沾了宋春雪的光,娶了媳婦生了娃,只是不巧,媳婦帶著娃回娘家住幾天。
他們還存了些銀子,打算給孩子讀書用。
今天看他們帶來那么多東西,仔細周到的讓他們不好意思問些有的沒的。
晚上,宋春雪跟姐姐姐夫還有土蛋兒擠一個屋子,其他五個分別睡在廚房跟南邊的小炕上。
在莊子上,有的人家炕大一點,能同時睡三代人,宋春雪小時候擠得睡在大人的腳底下,對付一晚也沒啥。
三位道長住在主屋的炕上,也就是韓道長睡得不愿意起來的屋子。
半夜,韓道長現出原形,盤在炕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將不習慣的趙大人嚇了一跳。
“韓道長,你以前喜歡上凡人女子沒?”趙大人扶著額頭感嘆道,“我估計人家半夜醒來看到你這個樣子,當場要厥過去。”
韓道長不想跟他聊天,“閉嘴,你又不是女子,矯情個屁。”
“嘿你別說這種糙話,有損韓道長在我們心中的英名形象。不過,我還是頭一回跟兩個大男人躺在一個炕上,這炕硬是硬了點,還有點太熱,被子也太厚實了些。總體挺舒服,整個脊背都貼著炕,難怪說腰不好的人要睡硬炕,這的確有助于骨頭舒展。”
趙大人雙手枕在腦后,毫無睡意。
他覺得如此良宵,光用來睡覺實在可惜。
“閉嘴。”韓道長不愿理他。
趙大人轉頭看向張道長,“哎看到沒,外面的月光透進來了,張承宣你要不要打坐?”
“這炕暖和,我想躺著,明天會冷,我想睡一覺。”張道長閉著眼睛,“師兄若是覺得新鮮,你起來打坐。”
趙大人看著黑漆漆的屋頂,覺得的確挺新鮮的,感覺這屋子的墻厚實的很,外面的風那么大,連那窗戶都不怎么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