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云的這句話,頓時讓熱熱鬧鬧的場面僵住。
長風在身后踢了長云一腳,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不該問的別問。”
其他的兒子兒媳女兒女婿,站在院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后看向沉默的宋春雪,不知道說什么好。
還是老四反應快,大笑著將手臂搭在長云肩上,“我也想知道啊,不過你問早了,他們還沒想好呢。走走走,跟我們掛燈籠去。”
“新房那邊多掛兩個紅燈籠,還有火盆鞭炮,放在柴房邊上,不然明天手忙腳亂找不到。”老二轉頭看向三娃,“你還得再寫幾個喜字,蓋在花生大棗上頭,我太久沒寫字手有點抖。”
“二哥,你糊弄誰呢,我看到你桌上的硯臺還是濕的,書架上的草紙都是你的字跡,還騙我……”
孩子們四散而去,裝作很忙的樣子。
謝征看向宋春雪,不由笑出聲來,眉眼含笑,“你這幾個孩子挺機靈,知道你不愛提這個。”
說到這兒,他輕嘆一聲,“不過也是,你雖然暫時在我家,沒有在孩子跟前瞞著我們的事,但大家都清楚,在你心里,還是修行更重要。”
宋春雪抓起茶罐倒茶,沒有接話。
謝征往她跟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那日你為何忽然反悔,說愿意跟我試試的?”
明明她那日中了藥還是心意堅定,怎么一轉頭就對他說出那樣的話來,是覺得他對她那么好,讓她心生愧疚了?
宋春雪抬頭對上他的視線,看著他今日頗為用心的裝扮,面無表情的回道,“因為謝大人一表人才,風采依舊,撩人心弦,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道心唄。”
“……”原本以為會被她三兩句揭過的謝大人,看著她一本正經的神情,臉頰忽然發燙。
她端起茶悠悠的喝了一口,目光在他的臉上游走,謝征當即避開視線。
“別鬧。”
“你看,說了你又不信。”
“……”謝征輕咳了一聲,起身道,“我聽著他們說想要一幅字,我去書房看看。”
宋春雪看著他略顯凌亂的步伐,勾唇淺笑,真不經逗。
忽然,她肩上一重。
轉頭一看,是老四笑咪嘻嘻的湊到她跟前。
“娘,看啥呢?”
“你不是掛燈籠去了嗎,干啥?”她收起笑意看著院子里追逐打鬧的孩子。
“娘,沒看出來啊,你竟然拿捏得了謝大人,剛才你對道侶的事避之不談。換作是我,我肯定不舒服,誰能想到,你竟然讓謝大人紅著臉走了,嘖嘖……”
“去。”宋春雪垮下被他壓著的肩膀,“忙你的去。”
老四并不怕她,“娘不會成親我知道,但是結成道侶還是可以的,至少你們倆名正順,在你們這樣的道士中間說得過去,不會被人說閑話。”
“我知道,但結成道侶沒那么簡單,我了解清楚再說,”宋春雪催促道,“老大在喊你。”
老四回頭喊了一聲,“哎,來了。”
“反正娘別負了謝大人,他挺不容易的,你可別傷了人家的心。”老四起身前不忘為謝征說話。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是誰生的?”
“冤枉啊娘,”老四勾著腰笑得邪氣,“難道這不叫愛屋及烏嗎,何況謝大人多親切多好啊,我不記得爹長什么樣了,但我知道娘如今中意的人是個好人,既然你終于想通了,可別光顧著修道,忽視了人家。”
“人生不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娘,你可別小瞧了謝大人對你的心意,我是男人,我懂。”
“……”這臭小子還敢說教她了。
不過這番話說得宋春雪有些不得勁,她的心思就那么明顯嗎?
連她生的都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