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這樣,我豈會聽你們的?她是謝征請來的貴客,我謝征長這么大,起起伏伏,獨自在外闖蕩這么些年,還從未見大家這么關心我。”
“當初我娘去世,你們都來幫忙,我感懷在心。但這兩年我家韻兒在常家過得那般不如意,你們不管,如今我帶個體己的人回來,還要你們興師動眾動用家法不成?”
謝二爺惱了,“謝征,你是怪我們多管閑事不成?”
“二伯誤會了,我只是想要你們冷靜點聽我說,你們如此氣憤,難道不是因為覺得我們父女心甘情愿的,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騙財,落得個人財兩失的下場嗎?”
謝征看了眼謝寬,“可是跟她相識六年,親眼看著她獨自打拼越過越好,她的家產不比謝家少,她若是能看得上我家那點銀子,謝某恨不得剛回來就登門拜訪,邀請二伯跟各位兄弟來喝我們的喜酒。”
“這么多年,難道你們不是盼著我身邊能有個知心人嗎?怎么如今帶了來,你們不為我開心就算了,還指著她說是狐貍精,你們不問青紅皂白,不就是擔心我被騙財嗎?”
他隨意又真誠,兩手一攤,“騙了又如何,謝征樂意。”
“……”
“……”
“……”
眾人被謝征一番頭頭是道,井井有條的說辭,搞得啞口無,面面相覷。
他何時這般伶牙俐齒,攻防兼備了?
從前的謝征,在謝家是最離經叛道的存在,卻也是最明事理,對族兄弟長輩最為敬重之人,從來沒唱過反調。
他剛才說的有道理,但未免火氣太大了些。
昨日聽說謝征還推到了謝寬的媳婦余氏,話里話外要跟謝家其他人劃清界限。
更離奇的是,他竟然讓自己的女兒跟夫家和離,甚至嚷嚷著要鬧到大理寺去。
這還怎么得了。
好半晌,謝二爺理清了此番前來的目的。
“我也是道聽途說,你父母去世的早,如今聽說你家發生了很多事,想來看看你這孩子,免得被人騙了去。既然你們是老相識,我也不多說。”
說到這兒,他語氣加重,“但韻兒跟常云軒和離的事,你怎么能由著孩子,還要讓她來掌管家中事務……”
謝征看向昨日在場的自家兄弟。
“六弟七弟,還有九弟,你們昨日不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們來說說,韻兒繼續在常家過日子,還有出頭之日嗎?”
三個人交換視線,隨后又看了眼謝寬。
謝六斟酌著開口,“常家的確過分,那個常云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和離不是兒戲,以后韻兒照顧兩個孩子,別人怎么說……”
“她不會再嫁,要么獨自撫養孩子長大,要么招個上門女婿,要么從兄弟的孩子之中過繼個男娃,總歸比在常家受窩囊氣的好,我跟韻兒心意已決,大家不必再勸。”謝征語氣堅決,指著桌上的包子,“你們吃過了嗎,再吃點吧。”
聽這意思,誰若是再勸,難保他不會發火。
如果謝征從前是離經叛道一根筋的讀書人,剛愎自用,油鹽不進,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回頭,讓人頭疼無奈……
如今的謝征便是進退有度,冷靜自持,多了些殺伐果斷,強勢威壓的將帥之氣。不似從前那般,讓人生出過剛易折的擔憂來。
從前他是風中挺立的獨木,如今便是有了筋骨,裹了盔甲,可退可進的謀士一般,開始面面周到,不好掌控。
這么大的變化,若是因為一個女人,那此女絕非簡單的江湖騙子。
謝二爺這才意識到,他是被謝寬那小子給點了火,慫恿著來當惡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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