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是感覺到了,他若是敢答應那些無禮的要求,以后就沒娘了。
“看來他們還算謹慎,至少沒弄出個娃來,不然他們肯定不敢提這么多條件。”
宋春雪盯著老四,“但是成親前就跟人家煮熟飯,這是不厚道,稍有不慎會毀了姑娘家,你若是敢這么干,就是損我的陰德,老二已經來不及阻止,但是你,最好別動歪心思。”
老四撓了撓后腦勺,“知道了娘,我今日去找張叔給我引薦的人了,他最近可能有些不順,要不明日下山的時候,你替他看看?”
“我能看出什么來?”宋春雪警告他,“以后別跟人說我在修道畫符什么的,我這個半吊子跟師兄差遠了,讓他們找正經的道士或者陰陽先生,別找我。”
老四嘿笑兩聲,“娘別著急拒絕嘛,我沒跟人家提這事兒,就是帶你去見見,讓你瞧瞧面相,看看那人可信不可信。”
原本明日宋春雪就要下山買東西來著,答應了重陽節要請謝大人來家中過節,自然不能怠慢。
“也好,就看看,別瞎說話。”
老四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罐,“路上看到了,覺得挺好看,順道給娘買了。”
說完,他跟猴子一樣跳出門檻,“我去砍柴咯。”
給她買的?
宋春雪打開瓷罐聞了聞,杏花油膏?
這小兔崽子,還知道她喜歡杏花。
不過跟紅英比差遠了。
紅英那么忙還知道給她做鞋墊做褻褲,還會給她做布鞋,嘴上不說卻處處記得她這個當娘的。
也不知道她前世驕傲個什么勁兒,四個兒子比人家四個女兒強嗎?
雖然人人都說女兒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但是好歹臨死之前,女兒都會帶著各種實用的東西,在床前端屎端尿。
每逢忌日時,回來哭喪的都是女兒。
兒子是江家的種,但從小到大,當娘的能撈著什么?
氣,留給她的都是氣。
小時候就調皮,還沒走路就知道氣人,到她死了更氣人。
這幾日壓在心中的母德,逐漸松動了,她懷疑是祖師爺在作祟,非要她做個明事理的好母親。
他爹的,等過完重陽節,她就做自己的事去,懶得伺候兩個沒良心的小祖宗。
次日,她跟老四趕著馬車下山,買了不少肉菜,想著回去多做幾個花樣,總用臊子面招待貴客也沒意思。
半個時辰,馬車上塞滿了東西。
路過一家書坊,宋春雪想著,她兩輩子加起來,還沒買過書呢。
要不,給自己挑兩本新書?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她的心開始狂跳,整個后背開始發燙,仿佛胸膛中有一朵燃燒的花要鉆出身體。
“春雪書坊?”老四抬頭看了眼牌匾,不由好奇的嘀咕道,“這名字挺有趣的,跟娘的名字一樣,娘想看看就進去,我在外面看馬車。”
春雪書坊?
她瞬間想到謝大人說過,他用她給的金子買了一個書坊,難不成這就是?
他來真的啊?
“這位夫人進來看看吧,不買不打緊,里面還有茶水喝,進來歇歇腳也好。”門口的伙計很是清瘦,說話溫吞柔和,像是貧寒的讀書人。
“好,”宋春雪跨進書坊,“你們掌柜的是誰?”
伙計一愣,“我們掌柜的不在,你找他什么事?”
意識到這樣有些冒昧,宋春雪微笑,“沒事,就隨口問問,我找幾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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