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兒子,宋之柱的笑容淡了幾分。
“回來倒是回來過幾次,就是不服管教,一點都說不得,氣得我心里一跳一跳的。”
他嘆了口氣,看向原本安靜的莊子因為那群小子,就跟過年似的。
“我現在也想通了,不管了,反正孩子心里有主意,說啥都是錯的,只會被討厭。我就隨他去了,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人康健就行。”
宋春雪明白,他那侄子敢闖敢干,在外面能賺到錢,是個能折騰的。但人膽子大了,就在別的方面縱容自己。
比如他惦記著青梅竹馬,哪怕人家嫁了人有了孩子,還不避嫌,甚至回來時還帶著一起出門。
偏偏那女子的丈夫也是個大方的,圖他兒子給的好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外人想不通,也不好深究。
但人家都能過得去,侄子跟二哥也不吃虧,還有啥不能接受的。
雖然心里堵得慌,有些恨鐵不成鋼,但時間長了,便沒那么在意。
“哎,孩子還是不能太有主見,但太乖了也讓人擔心。”宋之柱長吟一聲,“這個時候,咱們只能開導自己,沒有別的路可走。”
煩惱煩惱,煩惱由心起,心里放下了,自然沒有煩惱。
“你放心,我大侄兒有分寸,你只要看著他給你帶好吃的好喝的回來,讓你蓋新房過好日子就成。”
宋之柱冷哼一聲,“指望不上。也就死了估計能將我葬得風風光光,但平時小氣的,這舍不得那舍不得,遠不如你。”
說到這兒,他露出笑容,重重的拍了拍宋春雪的肩膀,“多虧了老五,讓我天天有肉吃,還能喝到好茶。”
反正他知道自己不用攢棺材本,自己就那么一個要面子的兒子,平日里再小氣,等他死了之后,處處都舍得掏錢。
所以他現在吃好的喝好的,一點都不苛待自己。
“有福同享有禍同當嘛,誰要二哥對我好。”宋春雪走上斜坡,“四姐家的這條坡還是夠長夠陡,拉糧食拉糞,能在這兒掙死一頭驢。”
“是啊,每年拉糧食的時候,我跟你嫂子都會過來幫忙,不然你四姐一個人要一點點的背回去。”宋之柱得意一笑,“但你四姐如今有錢了,還能用東西跟人家換人情,借來毛驢一起拉,輕松多了。”
他們兄妹倆有說有笑,沿著斜坡往上爬。
說著說著,宋之柱氣喘吁吁。
“你們倆少說兩句,吃力的爬不上來,這條路不好走。”
這時,頭頂上傳來二姐的聲音,還有其他幾個孩子看熱鬧的笑聲。
他們齊齊的趴在矮墻邊往下看,跟一排麻雀似的。
“師父,在我這兒看著,你跟個會動的土豆兒似的,哈哈哈,好逗。”
“哈哈哈,二舅像個長腿土豆兒,腳大得很,哈哈哈,還是發芽的那種。”
“噗哈哈哈哈哈……”
這番話惹得大家一陣哄笑,只因他們反應過來,是因為宋之柱的頭發少,扎在頭頂一撮有些稀疏,所以才像土豆芽。
他們越笑越覺得好笑,土蛋兒不由捂著肚子坐在地上笑得不能自已。
張道長走過去揪住他的耳朵,“就數你笑得最大聲,你以為你到了這個年紀比你二舅的頭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