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毛病嗎？”

趙大人昂貴的靴子踩在窄窄的土路上，干干軟軟的黃土清晰的印出他的鞋底，他雙手抱在胸前，對宋春雪的反應甚為不解。

“師兄你不懂，我從小就幻想有人能正兒八經名正順的教導我們，像師父那樣的責罰最好不過。”宋春雪滿臉期待，“有人管的徒弟很金貴的。”

宋春香笑著解釋，“讓您見笑了，老五生得晚，沒有被我父母教導過。她跟我們一起被送到二伯家，寄養跟親生的沒法比，而師父師叔這樣的人，跟父母一樣親。”

趙大人愣了，看向宋春雪的目光變了。

他聽到麻雀在枝頭嘰嘰喳喳，毛驢在喚草，陽光照在還沒發芽的杏樹上，熱烈明亮又斑駁，對這塊蒼茫貧瘠的土地生出別樣的喜愛來。

他的小師弟，這一路走來也不容易。

也對，在長輩面前，誰還不是個孩子呢。

他點了點頭，“明白了，那回頭讓韓道長好好擔負起師叔的職責，字寫不好不許吃飯。”

“我本來就不太識字，如今會寫幾個，他不會對我太苛刻。”宋春雪饒有興致的看向趙大人，“但是大師兄飽讀詩書，還學過那么多古今知識，加上老早拜入師父門下，能教我的知識應當很多。”

“別，我就是個會做表面功夫，愛糊弄人的，你把我捧這么高，是想摔死我？”趙大人不吃這套，“行了，我今后少招惹你們。”

忽然從不知道大多少歲的前輩，變成正兒八經的師叔，他心里怎么這么不得勁呢？

“大師兄不習慣也正常，過幾天就適應了。天塌下來有人給我們頂著，你還不覺得欠人家人情，不是挺好嗎？”

宋春雪笑他，“你就是愛跟他拌嘴，算得上忘年交，如今發現成了長輩，反倒有了距離吧。”

“……”趙大人蹙著眉沒有說話。

離二哥家越近，遇到的都是熟人，看到宋家三姐妹一起回來，還帶了這么多人，帶了三輛馬車，都跑過來噓寒問暖。

“老五你這是從哪里來啊，怎么帶這么多人來，老的少的都有，你們這是去外面做商隊生意了嗎？”

“差不多吧。”宋春雪笑道，“吳姐你最近可好啊？”

“還行，過得去。”那人手里拿著掃帚，“你們都要去你二哥家嗎，那位穿著貴氣的男人，是你家相好嗎？”

“不是，這位是我們的大師兄。”

“哦，你真的上山當道士了，道士不都很窮嗎？”

這話怎么接？

宋春雪正猶豫間，聽到旁邊高大英俊的男子淡淡道，“那道士也是人啊，人有窮有富，道士也有窮有富有高有矮。”

另一家門口的人附和道，“對啊，咱宋家老五門路寬，去的道觀肯定是大道觀，不差銀子。”

之后，聽到他們問這問那，一段上坡路，他們七嘴八舌的問了十幾個問題，都是讓人不好回答的。

宋家三姐妹都笑著應付過去了。

來到宋之柱家門外，爬上了斜坡，趙大人沒好氣道，“你們莊子上的人真會為難人，若是有人這么問我，我讓小廝將人丟到溝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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