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怕什么來什么。
李大嘴的襠,被割了一道口子。
李大嘴哭了,一邊抹淚一邊罵道,“你說你好好的大路不走,為啥要御劍啊,啊?”
“只是劃破了褲子,你別騎著,跟小媳婦坐在驢背上一樣會不會?”
宋春雪強忍著笑,將一片兔皮墊子鋪在上面,若不是飛舟跑得太快,一不小心就跑過了頭,她也不會非得御劍。
更何況,看著不可一世愛吹牛的李大嘴慫成這樣,她覺得挺樂。
哈哈哈,想起老大都沒那么生氣了。
“嗚嗚~你放屁,我的大腿都出血了!你有兔皮墊子,為啥不早說,宋春雪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喜歡我給你家看大門你早說啊,何必換著法子欺負我,有意思嗎你?”
“……”宋春雪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笑出聲,“對不住對不住,絕對沒那個意思,若不是知道你會勸人,我何必非得拉上你。”
“嚴重的話咱先包扎一下,回頭我再賠你兩條褻褲外褲如何?一定用最好的料子,你看行不行?”
她好聲說和,“我知道你兒子這幾年在縣里混的風生水起,不差這點……”
“光褲子是好料子有啥用,外面套著粗布衫,直讓人笑話。你家不是做布莊生意的嘛,怎么那么小氣,我都這樣了,你不送我一身?”
看李大嘴的臉拉得跟驢臉一樣,宋春雪連忙點頭,“對對對,是我不會做人,一時沒想起來,不是小氣哈。送兩身都行,以后做新衣裳就找梅陽,給你最低價。”
“這還差不多。”李大嘴往劍上一坐,死死地抓著劍,“放心,這回我閉著眼,絕對不亂動。”
“那我們走。”宋春雪再次御劍,一個轉眼便繞過了東山梁。
“哎嘿?還挺穩當啊。宋春雪你說你怎么還學會御劍了呢,是不是過些年就要當神仙了?唉,我都想修行了,就是沒那個恒心。”
宋春雪不置可否,“堅持不住那怪誰,上次不是教你打坐了,你跟人聊天兩個時辰都沒問題,讓你盤腿打坐半個時辰都坐不住,修屁啊修,鏟屎去吧。”
“你別罵人啊,我自己幾斤幾兩我能不知道?對了,你跟謝大人怎么樣?怎么舍得從溫柔鄉回來的,人家不要你了,還是你不要他了?”
宋春雪聽出他的幸災樂禍,壓低聲音道,“回頭再說,到了,跳下去。別又把屁股刮爛了,可沒人給你上藥。”
“啊?”李大嘴茫然四顧,“這就到了?你能教教我嗎?”
他一個用力從劍上跳下來,生怕剮蹭到哪兒,還順手將兔皮墊子拽下來。
他不無羨慕的看向宋春雪,“你現在太牛了,就單憑這一招,在莊子上顯擺一番,別人只有張嘴羨慕嫉妒的份。”
“所以啊,少顯擺少招人恨,我又不缺那點虛情假意的吹捧,修行人就該低調。”宋春雪看了看李大嘴家的方向,“你回家還是去老大家?”
李大嘴看著籠罩在越來越暗的天色中,黑黢黢的矮土墻,冰鍋冷灶的,有啥好去的。
他可憐兮兮的看向宋春雪,“你不想我去老大家,怕人家誤會咱倆關系不清白唄?那我還是去我家吧,說不定孩兒他娘會陪我。”
“噫,你這人,”宋春雪嫌棄的看著他,“從哪學的這老搖婆的德行,我都問了自然是怕你嫌老大家人多,麻煩,又不是隨便說說。”
“再這樣嘰嘰歪歪娘了吧唧,信不信我一錘搗死來?虧得我腳巴骨疼。”
李大嘴梗著脖子,“宋道長厲害么,我就是個鄉下種地的臭老漢,看著不順眼也很正常。誰要人家現在面對的,都是謝征那樣的讀書人,要啥有啥。你將就著應付,別氣到自己才好,我隨便,你怎么罵都行,誰要我現在就是給人家看大門的,屁本事沒有。”
“……”宋春雪抹了把臉敗下陣來,嘴上功夫,她真不如人家。
算了,跟個寡老漢置什么氣,同是天涯淪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