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覺得自己已經慢慢冷靜下來了,最開始那種倉惶無措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別的想法在心里慢慢變得堅定起來。
他低下頭,有些好笑,剛才那一下情緒來的太快,沒忍住就在凌易面前掉眼淚了,而他本來不會這樣,大概還是十七歲的思維在作祟。
收拾好了情緒,他開始關心自己最應該關心的問題,“你把天天交給誰帶著了?沒事吧?”
凌易說:“等等。”他拿出手機來撥了一個電話,接通后問道:“睡了嗎?……那帶他過來吧。……好。”
掛斷電話之后,他才對凌旭說:“交給誰都不放心,我把他帶過來了,在別的房間,我讓余眉現在帶他過來。”
他話音剛落,已經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凌旭起身過去開門,見到余眉帶著天天站在門外面,急促敲門的人正是天天。
天天沒料到能在這里看到凌旭,一愣之后便撲過去抱住了凌旭的腿,“爸爸!”他大聲喊道。
凌旭蹲下來把他抱起來親了一下他的額頭,說:“爸爸早上走得太急,沒有跟你說清楚,不好意思讓你著急了。”
天天抱著他的脖子,一句話都沒說。
余眉站在門口,小聲跟凌易說道:“要不我先回去房間了?”
凌易點了點頭,“你去房間休息吧,明早我們再一起回去。”
余眉于是對凌旭微笑一下,伸手幫他們關上房門。
凌旭抱著天天走到床邊坐下,這樣一整天不見面的時候倒也不是沒有,可是過去他總會讓天天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不是像今天這樣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雖然凌易有意識地瞞著天天了,可是那么敏感的小孩,又已經不是一無所知的年紀了,他多少能夠感覺得出來一些,就像早上那時,他就知道凌易大概是在跟凌旭吵架。
凌易的怒氣被凌旭掉眼淚消磨得差不多了,他站在床邊說道:“讓天天先睡了吧,已經很晚了。”
凌旭點點頭。
天天卻小聲在他懷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凌旭低下頭對天天說道:“寶貝兒,你說什么?”
天天說:“打爸爸屁股。”
凌旭聞一愣,下意識抬頭朝凌易看去。
凌易顯然聽到了天天的話,他蹲下來,笑了一聲,問天天道:“你說要打爸爸屁股嗎?”
天天看一眼凌旭,然后對凌易點了點頭。
凌易于是也朝凌旭看去,“你兒子說要打你屁股,你怎么說?”
凌旭深吸一口氣,把天天放在旁邊,翻身趴在床上,說:“來吧。”
天天頓時高興起來,他用腳把鞋子給蹬掉,雙手撐著在床上站了起來,不過并沒有馬上行動,而是朝凌易看去,好像在問凌易該怎么做。
凌易走到他身后,半跪在床上環住他的腰,害怕他摔了,對他說道:“去吧。”
天天笑嘻嘻的靠過去趴在凌旭身邊,小手打了他兩巴掌,一點感覺都沒有,然后就收回手了。
凌易對他說道:“再去。”
天天說什么也不肯了,打爸爸屁股這件事想起來很好玩,可是做起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凌易于是對他說道:“那伯伯幫你打。”
話音剛落,凌旭便感覺到凌易的手掌帶著力道打了下來。
這一下因為有些突然,凌旭猝不及防低呼出聲,頓時臉都紅了,把臉埋在枕頭里捂住自己的嘴。
凌易接連打了幾下,說:“以后還要一聲不吭就走嗎?”
他每一下都打得很用力,大概是帶著情感的發泄。
凌旭臉埋在枕頭里悶聲說道:“我再也不會了。”
凌易這才罷了手,把天天從床上抱起來,說:“去洗澡了,你該睡覺了。”
那天晚上凌旭其實睡得還不錯,可是第二天清晨仍然是早早地就醒了過來,在天都還沒亮的時候。
他睜開眼睛在床上一動不動,不想吵醒了凌易和天天。
然而沒過多久,他發現凌易也醒了,睜開眼睛正看著他。
“醒了?”凌易問他。
天天睡得死,這點動靜不會吵醒他。
凌旭于是點了點頭,翻身坐起來。
凌易問他:“有心事?”
凌旭說道:“我真不知道拿曹博航這個人怎么辦?”
凌易說:“不要跟他說已經還了錢這件事,讓他再受點教訓。”
這點錢凌易是不在意,可是不等于他愿意去填曹博航這個無底洞。
凌旭想了想,仍然說道:“剁了他的手吧。”
凌易略微有些詫異,朝凌旭看去。
可是凌旭的神情很平靜,他并不認為自己是在開玩笑,他只是想曹博航都能夠切自己手指來表示決心了,為什么不能助他一臂之力,幫他剁掉一只手,看他以后還敢不敢賭?
凌易伸出手去拍了一下凌旭的頭,雖然中間還隔著一個天天,可是他也能夠夠到凌旭,他說:“你不用去想,就算剁了他的手,他要賭的話,用嘴叼著都要去賭,你想要的是給他足夠的威脅,這一點我給你保證,你交給我吧。”
凌旭說:“過年前都不要讓他回家。”
凌易笑了笑,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