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問題果真還是如平常一般霸道又牽強,何笑本不愿和他爭辯,然而聽得他有些陰陽怪氣的吐出“聶彬”這兩個字的時候,也不知怎的,突的就覺得氣血上涌,竟也不管不顧的仰起臉頂了一句回去:“我交了什么朋友都得讓你知道嗎?那你捧著寵著那些個小明星的時候怎么就不來告訴我了呢?”
何笑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因為心里的憤怒被撐得極圓,聲音其實并沒有多大,但這般很久沒有再顯現的氣勢卻著實讓梁墨城讓有些意外。眼瞳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情,然而很快又被眸中的怒火給重新壓了下去,粗魯的攥起何笑的下顎,重重的哼了一聲,連聲音都被怒意震的有些變了調子。
然而何笑這次卻破天荒的沒再退縮,昂了昂有些僵直的脖子,雖然作用甚微,卻依舊瞪圓了眼睛朝梁墨城射去,駁道:“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難道,我有說錯嗎?”
“好,好,好……幾天沒見,何笑你可真是長本事了啊!”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顯然是怒的不輕,手里的力道亦是控制不住,捏的何笑生疼。沒有想到何笑竟會說的這么不留余地,面色瞬間一沉再沉,此時他整張臉都擺出了一副極可怕的表情,就這般直直的盯著何笑看去。饒是何笑剛才的底氣再足,還是被梁墨城這樣的表情給懾了回去。
室內一時間安靜的可怕,就連周圍的空氣都仿佛也被梁墨城周身散著的寒氣給凍住了一般,凝固的讓人窒息。大半個脖頸都還禁錮在梁墨城的掌心中,雖然這樣的姿勢很不舒服,但何笑仍是倔著性子的挺著直了背脊。
然而身體到底還是漸漸升起了力不從心之感,本就已是極疲倦的身子,自然受不了這般的折騰。雖然身體挺在那里沒有動,但眼前的眩暈感卻是愈來愈濃烈,連身體都軟綿綿的仿佛浸在了水里,再也使不出力氣。連呼吸的時候都覺得身體忽冷忽熱打著顫,嗓子更是喑啞的難受。
“何笑?”兩個人離得這么近,梁墨城自然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燈光下的一張小臉突然就泛出了蒼白的顏色,接著在慘白的底色上又涌出了一抹反常的紅色。他以為是自己的用力過大的緣故,匆匆松開手掌,然而何笑身體的墜勢卻是依舊沒有停住。
“梁墨城……”何笑的表情幾乎已呈現出了一種迷離的狀態,隱約聽到梁墨城的聲音,側過頭想要張嘴回應,然而話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了一聲極輕的低喃。
眼前的光線變得越來越弱,歪斜的身體就像是脫了線的風箏,再也不受她的掌控,在半空中晃了幾下,最終還是疲軟的倒了下去。側臉貼上柔軟的被褥,才總算將將找回了一絲緩和的涼意。眼睛依然迷茫的張著,擦著被單看過去,只能隱約看見梁墨城淡淡的身影,半靠在床沿處,一手掙著腮,一如她記憶中的那般豐神俊朗。
然也這終究也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黑色的線條用盡視線里,很快的,就連那個模糊的身影也再也無從尋找了。世界里靜得只剩下了她一個人起伏的呼吸聲,連帶著把心情也神奇的撫平了,就連剛才的那些怒意,也終漸漸的散了開去……
何笑已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腦袋依舊沉沉的有些迷糊,稍稍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的樣子倒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狼狽。原先團成一團的被子已經重新展了開來,覆在她的身上,軟和的圈著她的身體。然而身體還是使不上力氣,她也就沒有抬起身去看床頭柜上的鐘表,只是微微抬了抬頭,從不遠處窗簾夾縫中隱隱透出的幾絲白光里大概的估算了一下時間。
接著才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往旁邊探了探,旁邊的那一疊被子已經空了,屋子里很安靜,大約是因為是周末的關系,窗外也鮮少有汽車或是行人的聲音傳來。她本想閉上眼睛再繼續睡一會兒,只是接連著在被子里換了好幾個姿勢,都依然覺得不甚舒服。
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是病了,從醒過來起,全身的皮膚就一直都維持著驚人的滾燙溫度,饒是她已經把大腿處的被子踢開,身上的熱意卻依然沒有褪去半分。喉嚨處亦干癢的難受,本想強撐著做起來和幾口涼水,誰知道手指在觸到杯沿時不知怎的突然一松,反倒將那只杯子碰落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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