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全部吃喝完的時候,還有些孩子氣的打了一個飽嗝,這才睜開眼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還是那雙黑色狹長的眼睛,淡淡的流轉了一圈,才投向了她坐著的方向,停了片刻,仿佛是認出了她的模樣,嘴唇上揚,很淺很淺的笑著喚了她一聲:“笑笑……”
手中的碗“啪”的掉在了地上,任憑碗底撞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瓷片飛濺,何笑都依舊無知無覺。這兩個疊字的稱呼何笑到底有多久沒有再聽過,何笑已經不想去確認了。本以為自己已然忘卻,卻沒有想到重新從他嘴里發出的時候,她還是依舊沒有半分抵抗力。
其實連何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么那么的喜歡梁墨城。作為何建剛唯一的寶貝女兒,那些個世家弟子、商界新貴,她都不知曾見過多少,其中自然也不乏比梁墨城更優秀的,比梁墨城更英俊的,甚至是比梁墨城更喜歡她的男子。可她卻像是著了魔一般,偏偏就只看上了梁墨城這個窮小子。
現在再回想起來,那時的自己也是真傻,費盡心思的去接近他,放下身段的去討好他,可到頭來,甚至連這一聲稱呼都是她求來的。
記得那次是何笑送完袖扣后的不久,隔天晚上梁墨城同她說自己第二天和同學有約,本來想叫她晚飯自行解決的,卻不想反被何笑硬纏著一起跟了過去。
同去的都是同梁墨城極相熟的哥們兒,在大學里同出同進的混了四年,彎起來自然也是很放的開的。那天他們去有些晚,到飯店的時候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經聚齊了,那一群狐朋狗友瞅著何笑跟在梁墨城的身后進來,眼睛立馬就亮了。
有幾個膽子特別大,性子特別八的甚至當頭就喊了起來:“喂——梁墨城你這廝丫的可藏得真深啊,什么時候騙來了這么一個可愛的小妹妹,哥兒們幾個竟然都不知道?”
“也就是剛成的事兒。”梁墨城對他們的話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一下,找了兩張連在一起的空椅子,只在攜著何笑坐下之前用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介紹了一下,“她叫何笑。”
一般在這樣的聚會中,自也是少不了蘇瀾的,梁墨城挑的那兩張位子,雖不與他們相鄰,卻好巧不巧的處在他們的正對面。看見何笑的瞬間微微露出了點,然轉頭看向梁墨城的時候,依舊是一口一個梁學長叫的甜膩。
面對這個活潑漂亮的小學妹,梁墨城的態度也一直都是溫和的,朝她笑著點了點頭,和往常一樣用打招呼的口吻叫了她一聲:“阿瀾。”
其實在坐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這樣叫蘇瀾的,只是傳到何笑耳朵里的時候,說她是敏感也好,小題大做也罷,終歸是覺得這個稱呼非常的不順耳。更何況那時的何笑被何建剛蓋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寵了那么多年,不但養的心高氣傲,脾氣也是大的嚇人。
只這一聲“阿瀾”,她就立刻不高興了,嘴角一沉,突的就從梁墨城身后往前面跨了一大步,擋在梁墨城和蘇瀾的中間,示威似的故意仰頭問他:“墨城,她是誰啊?”
梁墨城那樣聰明的一個人,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何笑眼睛里閃著的帶著那抹帶著嫉妒的火光,然而他的涵養也真的是好,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親昵的笑著張開手臂摟了摟何笑的腰側,“瞧我這糊涂的,只顧著打招呼都忘了給你們介紹。”
他的微笑蕩在唇邊,連說話的音調都散著溫柔優雅的味道:“笑笑,這是我同系的小學妹蘇瀾。蘇瀾,這是我家的何笑。”
事后,他那句“我家的”很快被一旁的那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男生狠狠的挖出來當做笑話給說了一通。而那時的何笑,因得了那聲笑笑,心情立馬被甜蜜漲的重新舒展開了,再看向蘇瀾的時候,上揚的眼角中也滿是洋洋得意的歡喜。
傻傻的以為自己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給蘇瀾來了一個不錯的下馬威,殊不知,這般幼稚可笑的撒潑行為,大概從梁她大叫著擋在梁墨城身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他的心里輸的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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