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準備逃到廚房里去了嗎?”梁墨城的身體還沒有動,凌厲的視線已經從那邊射了過來,看見何笑的腿在預料中的停下,便笑了一起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何笑覺得自己的身心都已經被他折磨的到達極限了,低吼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客廳里回蕩,她卻還是沒有轉身去直視他的勇氣。
“你說呢?”下顎突然被一雙手大力的攥住,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走到她身后的聲響。眼睛被迫抬高與他對視,黑色的涼意襲過來,刺的何笑整個身體都顫了幾下。她嗚咽了一聲想扭頭把視線轉開,可那雙掐在她脖頸中間手,硬是否決了她所有的動作。
“放……放開!”他從來不會控制力道輕重,隨著手指的縮緊,通紅的顏色順著梁墨城的手指很快漫上了何笑的整張臉。喉嚨很快變的干澀疼痛,胸口大幅的起伏,氧氣卻依然在不斷的流失。何笑開始扭動脖子,幾乎用上了她所有的力氣,然后那頭卻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甚至連手里的鍋碗,都發出了“乒乒乓乓”的恐懼叫囂。
視線也開始變得有些模糊,梁墨城的那張臉巨大的印在她的瞳孔里,似乎連上面的每一個毛孔都被扭曲的猙獰可怕。何笑無力的晃了兩下,覺得自己的理智亦在逐漸被侵蝕。在湯汁溢出鍋子漫到她手指上的時候,她終究還是咬緊了牙齒把手上的鍋和碗一同當成武器擲了出去。
被掐住的脖子暮然松開,氧氣重新涌進肺里的時候,何笑已經捂著脖子癱軟在了地上。一同掉落的還有散亂的鍋和碗,她的力氣已經幾乎被梁墨城耗盡,投擲的距離并不遠,但這樣的動作顯然還是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饒是他的反應再快,還是被渾黃的湯汁潑了一身,浸濕了他單薄的浴衣不說,甚至連頭發都沒有幸免。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頭頂的語氣第一次帶了一絲氣急敗壞的味道,何笑的手臂再一次被狠狠攥住,力道更甚之前,疼痛幾乎第一時間從骨骼中躥了出來。然而當何笑抬起頭來的時候,竟然還能笑出來。
笑容里伴著讓人極不舒服的笑聲,嘴角的弧度被彎到最大,在蒼白的面容下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仿佛是在嘲諷,卻又藏著絕望般的哀傷,喑啞的聲音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心驚,“那么梁先生,你玩膩了嗎?”
她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可是著重清晰的咬字卻帶著與剛才截然不同的氣勢。面對這樣的何笑,一時間連梁墨城都有些猝不及防。他的手臂無意識的松開,讓何笑得以重新站了起來。雖然站立的動作因為脫力的關系有些慢,但是脊背卻被繃的筆直。
“梁墨城,我已經如你所愿的一無所有了!你的游戲,也不能在我身上繼續了!”何笑的身高本應比梁墨城矮上許多,可是如今這樣站著看他,不需要仰頭,就有一種令人不得不直視的魄力。笑容由在,在這般狼狽的身體上卻散發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不過,這樣的何笑,終究也不過是一只紙老虎罷了。梁墨城的瞳孔猛力的收縮了一下,幾秒過后,那抹熟悉的淺笑還是如往常一般浮了上來。表情重新回復為原先的閑適清淡,輕輕挑了一下眉問她:“哦?一無所有。那何建剛呢?”
何笑的身體再一次被定格,從他嘴里吐出的那三個字再一次變成了咒語,讓她再無法動彈一分。
他就是有這種力量,將何笑的所有勇氣和決定瞬間擊潰,即使那只是最后殘留的孤勇。看著何笑的解脫般的笑容瞬間凝固,接著緩緩在他面前癱軟,他的笑意便又擴大了一分。
他一步一步重新走到她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焦距處搖了搖,依然笑的極燦爛,“所以,你還是全都要聽我的。”
瓷碗的碎片被他隨意的踩在腳下,他用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半瞇著眼睛繼續道:“今天把這里的爛攤子收拾好,明天早上九點,到東巖報道。你應該清楚,你的表現同何建剛的呼吸機是連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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