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臺上下來,余年重新坐回觀眾席,郁青遞了個保溫杯給他,湊近了小聲道,“唱得還不錯,有進步,看來這段時間沒少努力啊!”
一口氣喝了半杯溫水,余年發現自己被夸獎了,笑著小聲回答,“不過差點忘詞了,幸好有提詞器拯救我。”
“又忘詞了?”郁青挑起精致的眉,“我說年年,你這記不住歌詞的破毛病什么時候才能痊愈啊,唱別人的歌就算了,你唱你自己寫的歌,竟然也會忘詞。”
余年摸摸鼻子,“大概是……遺傳?我外婆唱自己寫的歌,也經常記不住詞,如果外公不在沒人提醒,外婆就臨場現編。”
“姑婆好像是這樣的,”郁青笑起來,“我都還記得,小時候姑婆教我唱《花園里》,每一次教的都不一樣,我現在都還會五個版本。”
注意到余年的神情,想起什么,郁青笑容淡下來,沒再說下去。
結束時已經臨近半夜,郁青拿了年度最受歡迎女藝人獎,一路儀態萬方地走出會場,神采飛揚,像是從來沒想過“低調”兩個字要怎么寫。
不過一到停車場邊上,郁青就繃不住了,裹緊羽絨服瑟瑟發抖,說話都是顫音,“臥槽,這季節對走紅毯真的太不友好了!你剛剛注意到沒?我經過的時候,張雅雅什么表情?”
余年就知道她要問,仔細回憶,“她臉上在笑,但拳頭握得很緊,你經過之后,還盯著你背影看了大概二十秒。”
“老娘穿露肩禮服走這一遭,值了!”
見郁青說著,就要把獎杯直接往羽絨服的大口袋里塞,余年無奈伸手,“姐,我幫你拿吧。”
“好好好,這獎杯底座是金屬的,拿著特別凍手!”郁青順手就把獎杯扔給余年拿著,自己繼續裹好羽絨服,想起了什么,“哎呀,差點就忘了跟你說,我這邊拿到消息了,那個什么游春圖快上拍了。”
“《醉馬游春圖》?”余年呼吸微頓,“確定上拍時間了嗎?”
“還沒有定日子,但就這兩個月了。那家私人博物館的館主,因為他年輕時是在葉城遇見他妻子的,所以拍賣會會在葉城舉行。入場邀請函我能幫你搞到,但重點是,買了那個玉樽和松鶴瓶,你現在錢還夠嗎?”
余年不用算都知道,“不夠。”
“我猜也不夠,扳著指頭就能算,你的收入來源也就那幾樣。而且你代接的不多,專輯還在制作,也就賣歌賣了點錢,是吧?”
“嗯,”余年沒準備瞞著,想到紅毯采訪時郁青說的話,“姐,你新專輯還是準備用我寫的歌?”
“沒錯,不過我連著兩部戲要拍,新專輯還早,你慢慢寫著就行。采訪的時候特意提這事情,是想把你推出來刷刷存在感,明天還能有新聞稿出來。”司機把保姆車開了過來,郁青拉著余年上車,繼續道,“不過可以先把合同簽了,我把錢提前預支給你。”
“好,”余年也不矯情,“我再去找孟哥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多接兩個代,或者再賣兩首歌攢攢錢。”
“可以啊。”郁青視線又落在了余年的袖扣上,故意道,“這對袖扣要是是真貨,應該上百萬吧,要不先賣了?買家我可以幫你聯系。”
余年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賣。”
“真不賣?”
“嗯,”余年抬起手腕看了看,眼里笑意如水漫開,“這是心意,就算兩個億也不賣。”
郁青看他表情就懂了,“喲,這么看來,果然,袖扣也是你那個心上人送的吧?”
想到謝游特意做的價簽,余年情不自禁地彎起唇角,“嗯,是他,所以不賣。”
郁青捏緊鼻子,嫌棄,“這狗糧的氣味,真是難聞!”
松開手,郁青又問,“剛剛在后臺接采訪,記者問你的新年小愿望,你說想看星空,真的假的?”
“是真的。”余年垂下眼睫,輕聲道,“外婆走的時候,說會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我。”
郁青有些不忍,“年年,你……艸,看不得你這小表情,等忙空了,姐姐帶你去露營看星星!”
余年笑著輕輕搖頭,“哪兒用得著這么麻煩,我沒事,只是快到外婆祭日了,突然很想她。”
會場外面交通擁堵,隔了好一會兒,保姆車才慢慢悠悠地開上了馬路。郁青看完自己現場沒修過的生圖,挺滿意的,又精神地抱著手機開始刷微博。
隔了一會兒,她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正打瞌睡的余年,“年年,這些人眼光還不錯,活動才剛結束,最佳著裝男女藝人就選出來了。”
余年生物鐘很準,現在已經過了平時睡覺的時間,腦子迷糊,“是誰啊?”
“當然是我和你啊!不然我這么高興干什么?”郁青指指手機,“不枉我大冷天的還穿露肩禮服,而且走紅毯前,連午飯都沒敢吃,就怕小肚子出來了。”
發現余年好一會兒了眼睛還是睜不開,知道他這段時間辛苦,郁青放輕聲音,“算了,別撐著了,睡吧睡吧,到了再叫你。”
見余年眉頭舒展,重新睡了過去,郁青伸手找了毯子出來幫他蓋上。她這弟弟,才剛成年沒多久,就只剩自己一個人了。有了喜歡的人,要是能在一起,那以后就不是孤孤單單,也能有個家了。
但一想起那個能單手把余年摜墻上親的未來弟媳,她就有點憂愁。
余年一夜好眠,第二天精精神神地去了公司,孟遠還沒到,他想起昨晚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郁青說他被選成了最佳著裝的男藝人,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打開微博看了眼,果然,原博下面已經開撕了。
沒一會兒,孟遠捧著杯熱豆漿進到辦公室,見他在刷微博,提了句,“你還因為這個上了熱搜,tag是余年穿廉價禮服,不過分分鐘就被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