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要闖進去,門開了,柳羨傾站在門口,早已經換了一身素衣,毫無血色的臉上顯得更加蒼白,他幾乎是倚靠在門框上。
“怎么?”他比劃著手語。
她之前并沒有接觸過手語,但還是看懂了。
“剛剛我看見你背后有血……”
“無妨。”他繼續比劃著,冰冷的臉上不見得有一絲感情的流露,“不用擔心。一點小傷罷了。”
他之前是被冥月叫去的,更何況他是藥閣的閣主,一般人亦不會就這樣傷他,血都滲出來了,可見這傷可不輕。除了冥月,沒有人可以把他傷成這樣。
“你背后不方便上藥,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你先去給圣女送藥吧。我的傷我自己處理就好,不用擔心。”他又是一頓比劃。
“沒事。我讓你之前送藥的小廝送過去就好。”她招呼來人,讓那小廝前去送藥,她想要進去,然而他站在門口,“我給你處理傷口。”
他沉默著讓開了路,讓白瀟瀟進屋,徐徐拉上門。
二人一同坐下之后,柳羨傾將火盆移近,褪下外衣,背上是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鞭痕,上下重疊,一道道都傷的極深。
這完全就是下了狠手往死里打的。雖然未曾傷及筋骨,但皮肉上的疼痛也絕對是不好受的。
她打了一盆熱水,小心翼翼地拭去他背上凝固的血跡,他的背上除了現在新添的傷痕還有許多陳年舊傷,無外乎都是鞭痕,一道道很是惹眼。
浸濕熱水的紗布擦過傷口,驟然的刺痛使得他下意識顫抖了一下,然后一手狠狠攀在桌上,強忍著。
她擦干凈他背上的血跡之后,拿起早已經放在桌上的傷藥,灑在傷口上,又緊緊給他纏上繃帶,外邊再纏上一層紗布。
他回頭,穿上衣物,沖著白瀟瀟比了一個感激的手勢,系緊了腰帶,重新在火盆邊坐下,兌著水,將一粒朱紅色的藥丸服下。看著他服下藥后,臉色明顯比剛才好多了,然而他將那裝著朱紅色藥的瓶子收回了衣袖之中。
“你的傷是冥月尊上打的么?”
他沉默了片刻,以手指指尖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下,“習慣了,沒關系。”
白瀟瀟皺眉,這樣的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哪有人受得了這樣一日復一日無盡的折磨,柳羨傾雖然不能說話,但他的那一雙眼睛始終有神,這讓她有了一種錯覺,他似乎將她錯當成了別人。
“白姑娘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他比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見他傷得那么重,她點頭,默默退了出去,替他關上門。他的背對著她的身影有些落寞,甚至是有一些凄涼,這是她關上門看到最后一眼時的感覺。
他聽見越行越遠的腳步聲,稍稍松了口氣,按著胸口咳出一絲血,臉色一陣灰白,未曾想這一次冥月竟然下了狠手,那一鞭鞭下來毫不手下留情,他素來不求饒,哪怕是被她打得昏死過去,都未嘗討饒半分。
苦苦堅持了那么多年,沒想到還能夠見到岸的妹妹,這秉性倒是與當年的他一模一樣,他深吸了一口氣,漠然地一笑,果真是天命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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