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起頭,落寞地望向窗外,清冷的月色不由得讓他想起了那一夜在洞庭的一幕幕,嘴角微抿勾勒出一抹淺然笑意,這么久了還是難以忘記。
“或許一切都要結束了。”他慘淡地自嘲一笑,頭痛欲裂,無力地垂下頭,眼前的一切都漸漸模糊起來,最后只剩下一片黑暗。
大紫明宮寢殿
冥月坐在梳妝臺前,指尖用眉筆沾染一絲青黛勾勒著柳眉,她拾起一張紅紙唇瓣抿上染上一抹殷紅,她透過銅鏡注視著那個坐在床榻之上的人。
“師傅。”她起身,拾起梳妝臺上的木梳,蓮步儀儀便到了床榻之邊,玉手輕輕撫上了泠崖的臉。
泠崖一側頭,有意避開她的觸碰。
“師傅,為何那么冷漠?”她嬌聲嗔怪道,雙手捧住他的臉,硬生生讓他直直面對自己,“今日情兒還特地重新點綴了一番。你說情兒美么?”
泠崖合著雙眼,沉默著。
“也是。”她面露惋惜之色,指腹滑過他緊閉的眼睛,“師傅看不見了。”
他褶皺著眉宇,絲縷淡雅的蓮花氣息撲鼻而來,依舊保持著沉默不語。
冥月輕笑一聲,在他的身側坐下,自己怎么就一時腦熱將他帶出了秘牢,還特地將他洗漱一番,換上了他原來的衣物,不過,這樣的師傅才像極了當年那般。
她伸手挽起泠崖的長發,他的發還帶著一抹濕意,木梳一記一記從上到下梳順長發,他的發里面已經有了一些星星點點的銀絲,無聲抿唇。
其實當年她被蓮心訣反噬的那一刻起,早已一夜白頭,一直以來都是白了又染,染了又白。
這么多年皆是如此。
他無動于衷,任憑她替他挽發。
“師傅,你可知這木梳可是當年你送給我的。”她將發帶扎住一縷發,將發冠扣上,插上固定的玉簪,“情兒一直都細心保存著。”
“冥月尊主別叫我師傅,我受之不起。”他冷聲道。
冥月毫不在意,反而還有一些開心,貼近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既然不讓叫師傅,那便喚你泠崖如何?”
他明顯一顫,下意識皺眉。
果然他還是對耳根吹起那么敏感。
“如果你是羞辱我,那還不如一劍給我一個痛快。”他面不改色,冷漠地說道。
她貼近泠崖,冷不丁地吻住了他的唇瓣,他睜開眼睛,無神的雙眼之中閃過一絲痛恨和錯愕。
“嘁。”她輕哼一聲,抹去嘴角沁出的血跡,心滿意足地后退了一步,這樣的泠崖才是她心目中欽慕的那個人。
“你好好休息吧。”她重新穿上了外衣,穿戴整齊,“我去看看阿紫。”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寢殿。
泠崖還是未曾動容半分,不過濃眉緊鎖,看上去神色凝重,他拭去嘴邊的血,現在還剩下什么,他緊緊攥著鎖住自己右腳腕上的鐵鎖,狠狠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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