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的清晨尤其的靜謐,秦如月從一夜沉睡之中蘇醒,她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隱隱約約之間似乎聽見有人在吹簫,簫聲很清幽,她似乎看見了那吹簫人的心境。
那個人現在似乎在想著誰,簫聲之中滿是思念,隱隱之間有一縷哀傷徘徊在簫聲之中。
“是誰?”她一個人暗自念著,輕輕推開窗,不遠處的一座孤亭里依靠著廊木坐著一個人,那人背對著她,只留下一個背影。
她只是稍稍打理了微有些凌亂的長發,用一根絲帶挽起,便匆匆出門,追尋那簫聲。
沈長風坐在孤亭之中,輕輕吹奏著玉簫,這是他向來的習慣,更何況他喜靜,不喜歡嘈雜之地,而這孤亭正是絕佳之地。
為了不打擾他,她特意放慢了腳步,那個人的背影愈發清晰,她認得,那是之前為他引路的那位少俠。
一曲吹罷,他放下唇邊的玉簫,頭也不回地說道,“你且來了許久,坐吧。”
她這才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在他的身邊坐下,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五官很是標致,一雙漆黑的眸子之中隱藏著如同與生俱來的清冷,他的目光眺望遠處的群山,今日他身著玄衣,似乎與那日白衣飄飄的他相比更多了些親近的感覺。
“我只是醒來便聽見了你的簫聲,你的簫聲之中的哀傷有如潮水一般,我聽了很難過。”她微垂眼眸,有意無意地說。
他合上雙眼,又緩緩睜開,輕聲嘆氣,“是嗎?也有人這樣說過。這曲子是我母親教我的。”
“那令堂一定是極擅音律之人,有機會定要討教一二。”她的目光之中蕩漾著欣喜。
他的臉色沉了沉,眼眸中充斥著痛苦,忍著情緒,故作鎮定,“她,已經不在了。”
她一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提及的。”
他釋然地搖了搖頭,而卻緊緊握住了那支玉簫,恢復了往常的默然。
“若你想要學,我可以給你譜子。”他輕聲道,“母親的曲子也應該有人傳承。”
“謝謝。”
“你不用謝我。”他回答得很平靜,“這只是緣分罷了。”
緣分?她這時才發現,他的身上沒有之前那種如潮的殺意,現在的他就好像一個普通人那般,也有屬于自己的情感。
“怎么,不要么?”他下意識皺眉,正欲將曲譜收回。
她慌忙握住了他的手,看見他的錯然,忙松開他的手,接過了他的曲譜,剎那間的溫度讓她不由得一驚,他的身體就好像沒有溫度,很涼很涼。
“啊嘁。”鼻子一陣抽動,猛然間打了一個噴嚏,她慌亂掩住口鼻。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忘記了帶御寒的外衣,此時的華山已經入秋,清晨的山風夾著絲絲寒意。
他解下了自己的玄衣,披在她的肩上,“天寒,你先回屋吧。”
她也不知道為何俏臉泛起紅暈,心跳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尖蔓延開來,她拉緊了他的外衣,有意避開了他的目光,點點頭。
她離開了孤亭,而他依舊站在那里,他孤寂的背影給了她一種很奇怪的錯覺,形單影只的孤獨,他的身邊不是還有一個人陪伴,為什么他還會那么孤獨?
華山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