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宣德帝心情不悅,繼冷清的滿月酒后,秦丹陽的百日宴依然未大肆操辦,在東宮內擺了席面便過去了,即便場面不大,但是,氣氛還是熱熱鬧鬧的。
因溫家在孝期,溫良冬隨婆婆衛太太進宮來赴宴,嫁到京郊的溫良秋居然也來了,唯有溫良春未至,溫良辰細細問之,原來是溫良春在京都呆不住,后來跟著季云卿去了海寧。
溫良冬表面上如此說,在私下里,卻告訴溫良辰一個令人十分無語的傳聞。
“太子妃可有發現,蘇家送進宮的物件兒都是海邊產的?”溫良冬捂著帕子小聲道,神情十分緊張,眼中卻又泛著一股興奮之色。
溫良辰頓了一下,心道皇商蘇家給東宮送的東西,你如何清楚?
不對,堂堂皇商蘇家,又與溫良春之事有何干系?
“的確如此,四姐姐不妨之。”溫良辰道。
“太子妃,其實此事已經不是秘密,咱們大姐夫啊,他和蘇姑娘……”溫良冬眼珠子亂轉,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自嫁進衛家之后,又恢復成原本的少女脾性,溫良春一看她神情,便知她要開始大說特說了。
溫良辰嘴唇微張,眼珠子差點都差點瞪出來:“季云卿和蘇玟玟……”
“是,沒錯兒。”溫良冬抬手接過純鈞遞來的茶盞,抿了一口茶,老神在在地道,“大姐姐卻趁了季大公子的心意,將季二太太氣得到如今還未生出個哥兒,因此,季大公子從未管過她的事,二人之間相敬如賓,互不干涉。”
“季云卿無甚意見,季大太太應該不好對付罷?”溫良辰問道,溫良春和季云卿夫妻倆的相處之道,簡直是奇了。
溫良冬皺著眉,說道:“季大太太對大姐姐自是不滿。大姐姐嫁進季家六年,不僅無一所出,還成日往外頭瘋跑,幸虧薛大人機靈,不知將府宅設去何處了,否則,大姐姐真要給季家鬧笑話了。”
溫良辰心道,薛揚升為千戶之后,便住錦衣衛使司去了,自然不會設府宅。他唯一稱得上是住處的地方,便是在城外公主府地產旁的一處小莊園,那里關著被軟禁的英娘。
“那為何大姐姐會跑去海寧?既然她對薛揚有意,怎會管季云卿如何?”溫良辰疑惑地問道,難道是溫良春在京都呆不下去了?
在溫良辰印象之中,自溫良春豁出臉面之后,便什么都不顧了,對愛情的瘋狂蒙蔽了她的眼睛,同樣也令她自私至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她的親妹妹溫良夏死了,溫良春都沒有進宮看上一眼,連隔房的溫良冬都比不上。
這樣的一個沒有心,沒有任何破綻的女人,怎么可能斗不過季大太太,轉而去海寧?
“太子妃,這你便猜不到了罷。”溫良冬嘖嘖稱奇道,“咱們大姐姐,四處散播謠,她是去海寧抓.奸……”
“……”溫良辰頓時大窘,溫良春從來不管季云卿的感受,這回季云卿和蘇玟玟還沒有什么,溫良春便急匆匆前往海寧,難道她在結婚六年后,發現自己真正愛的人是季云卿不成?
“溫良春這是吃醋了?”
溫良冬翻了個白眼,道:“恐怕是。若不是此理,大姐姐為何會氣成那樣?不過,大姐姐行事未必太過魯莽,抹黑了蘇大姑娘,難道她自個兒能落得個好名聲不成?”
季家聲譽必定有損,溫良春已經是季家婦,季云卿名聲不好,她自然受到牽連。在大越朝,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常事,最后受苦的永遠都是女人,“妒婦”的聲名,溫良春是落定了。
其實,溫良春這般胡攪蠻纏,最痛苦的莫過于季云卿。他在海寧前線擔任縣令,抗擊海匪有功,本該獲得朝廷嘉獎,誰料溫良春這般大鬧一場,御史們自然不會放過參人的機會,御史,季云卿被彈劾私德有虧的奏折絡繹不絕被送入宮中,若無秦元君上下打點,季云卿如今的縣令都保不住。
溫良春如此愚蠢的行為,簡直是害人害己,幸虧她已出嫁,溫良辰簡直不想承認溫良春是她的堂姐。
溫良冬參見完百日宴走后,溫良辰與秦元君說道此事,秦元君嘆了一口氣道:“你大姐姐……甚為不地道。”
季云卿沒管她紅杏出墻,如今季云卿遇上心中所愛,她便是這副德行,其所行所為,實在令人不齒。
“季云卿朝三暮四,如今吃了啞巴虧,也不算太冤,誰讓他攤上溫良春了?我可憐的是蘇姑娘,名聲也被大姐姐毀了。”溫良辰一撇嘴,在心中為季云卿默默上香,溫良春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發的。
秦元君握著她的手,哭笑不得道:“敢情季兄在你眼中,是個不三不四之人了?他已呈信告知于我,其實他和蘇姑娘并未如何,只是在一處巡視城墻罷了,誰料被你大姐姐派去的丫鬟瞧見,才傳得如此風風雨雨。”
蘇玟玟帶領皇商蘇家擴張生意,自然不會放過朝廷和海匪打仗這一契機,海寧下設的幾個縣的城墻,都是蘇家出銀子建的,此舉為蘇家帶來極高的聲譽。溫良辰心中忖度,蘇玟玟此舉,怕是想等海匪被打退后,好有個理由去攙和海上的生意。
溫良辰微微頷首,道:“原來如此……那蘇大姑娘,是否對季云卿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