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君,我咒你從今往后眾叛親離一世凄涼,痛失所愛淪為孤家寡人……咒你想活不成想死不成,死無葬身之地……”
他從來不將和親王妃的詛咒放在心上,可在這時,她的詛咒卻詭異地應驗,讓秦元君神智不清,忘了回答宣德帝的問話。
他咬牙切齒地想道,該死的女人,你折磨了我十多年,連死也不愿意放過我?
“不,我不能被你打敗,你只是個死人罷了。”
秦元君喉頭一甜,滿嘴的腥味刺激他重新冷靜下來。
“良辰還等著我救她,不到最后一刻,我不能認輸。”秦元君在心中喃喃,他霍地抬起頭,望向如今唯一能行動的常喜,暗暗朝他使了一個眼色。
常喜心臟驟然一跳,驚恐地看向宣德帝,還好宣德帝正在關心溫良辰的情況,沒空理會他這個小太監。
常喜心中道,此時情況緊急,秦元君是打算動用他這枚最后的底牌?
只期待宣德帝不要發現他的背叛,否則,他便和太子妃一樣活不成了。不過,想想自己全家都把控在秦元君手里,常喜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立即轉頭開始行動。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托盤,慢慢將其交至一名宦官手中,小心翼翼在對方手背上寫了一個字。
秦元君心中明了,常喜這是豁出性命了。
消息送出去之后,秦元君心中稍定,胸口的怒火也暫時被平息下去。他忍住惡心,開始與宣德帝慢慢周旋,哄得宣德帝眉開眼笑。
秦元君面戴笑容,心中卻在滴血,溫良辰的每一寸的痛苦,他都能感同身受,若不是抱有對救兵的期待,他當場便要宮變篡位給宣德帝看。
伴隨著宣德帝身體的惡化,秦元君早早便開始準備登基事宜,他和溫良辰在宮里宮外布下的組織和人手,已經有與宣德帝一戰之力。他有謀權篡位的實力,卻沒有這樣的心思,畢竟,他想通過正道得來皇位,而不是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
其實,他對于他這位父皇雖有不滿,但學不來宣德帝的心狠手辣,做出親手弒父這般大逆不道之事,可是,宣德帝如今的行為和態度,卻是生生將他推向絕路。
秦元君呼吸不穩,目眥欲裂,心底更是恨意滿滿,宣德帝這是在逼他弒父,逼他造反。此時,他和宣德帝那所剩不多的父子之情,早已破碎得連渣滓都不剩。
既然你不義,我為何要持仁?
“西太后娘娘駕到……”正在此時,秦元君請來的救兵——李太后到了。
宣德帝突然站起身,露出十分意外的驚訝表情。
“哀家的外孫女,哀家的外孫女怎樣了?”李太后被殷女官扶進門,便開始焦急地詢問溫良辰的情況。
宣德帝上前兩步,接過李太后的雙手,不悅地問道:“母親,方才西宮傳訊,說您身子不適,為何您又突然過來了?”
畢,他狠狠地剜了殷女官一眼,殷女官嚇得面色一白,急忙垂下頭去。
李太后癔癥如今已經基本痊愈,宣德帝為了讓李太后安心,特地吩咐人殷女官扣下藥,好讓李太后感覺不適,休養在宮中,無暇過來督促溫良辰生產。
誰料李太后又轉醒過來,大有一副力保溫良辰無恙的架勢,讓宣德帝大為頭痛。
“哀家要進去看外孫女,你們都給哀家讓開。”李太后推開宣德帝的手,焦急地望向內殿,“你們扶哀家進去!”
宣德帝往右一步,擋在李太后身前,狀似孝順地道:“母后年紀已大,又身體抱恙,產房之地臟污,怕是會沖撞您老人家,有太醫在,母后回宮休息罷。”
李太后許久不理會宮內事,但對宮里人的心思門兒清,宣德帝一開口,她便明白宣德帝之意,心頭大為火起,向來溫順的李太后,突然暴跳如雷,指著宣德帝鼻子罵道:“良辰是你的兒媳婦,更是你死去妹妹的女兒!你這個狠心的舅舅,你能眼睜睜看著孩子危險,哀家可做不到!”
罵完這幾句之后,沒等宣德帝從震驚中回過神,李太后已經沖了進去,暗使御司的人平時再如何橫行霸道,卻也不敢攔太后娘娘,只能任由她揚長而去。
被生母訓斥一頓的宣德帝,此時的臉色變幻莫測,一陣青一陣白,看起來已瀕臨暴怒邊緣。
周圍的宦官和宮女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唯恐一個不小心,惹下殺身之禍來。
秦元君默默垂下頭,藏在袖中的拳頭悄然捏緊,他暗暗下定決心,只要溫良辰能平安度過這一劫,他一定,一定不會放過宣德帝!
在李太后進去不久后,殿內突然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秦元君身體猛地一松,感覺這道尖銳刺耳的聲音,是那般地動聽,猶如最美好的天籟。
“回、回稟陛下,太子妃和皇長女母女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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