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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良辰 > 7、祭亡母

                7、祭亡母

                秦元君被安置于莊園東面的一個空置院落,內有一間正房,正房中臥房和書房齊全,兩翼并兩間廂房,院內樹有葡萄藤架,架下為石桌椅凳,道路兩側擺放著時興的夏花,清香撲鼻,足見襄城公主排場之大。

                襄城公主尊重秦元君的提議,將其貼身小廝從和郡王府調過來,并未再生旁支,另又從自家莊園中撥了兩個婆子過去打掃看門,就此安排完畢。

                秦元君站在空曠的院內,再轉頭瞧小廝背上的小包袱,心中汗顏:“這位‘姑母’好生大手筆,他姑且只是一個孩子,居然受到隆重的禮遇,說是對待高官家眷,也不為過了”。

                襄城公主心中卻又另一層計較,秦元君還不到十歲,小小年紀便有如此算計,若給他機會,極有可能一飛沖天。郡王只是個爵位,若是放在無能人身上,頂多混吃等死,但若是其子能出仕,郡王府的出身便是一層極佳的助力。

                就如同前太子妃娘家季家二老爺季聞達,身為庶子,卻任職朝廷三品吏部侍郎,僅憑一人之能,將衰落的季家給抬了上來。

                她看人向來極準,如今只是費些銀錢和人情罷了,對于財大氣粗的襄城公主來說,僅僅是小意思而已。

                派去郡王府傳信的溫家下人回來之后,情理之中領回一名和郡王府的管家,管家向襄城公主致謝后,尊郡王妃之令,要求見秦元君,襄城公主猶記得與他的約定,以其歇下為由,就此將人給打發了回去。

                至于管家回去之后,和郡王妃如何作想,便是她無法估料了。

                溫良辰洗了個松快澡,吃下廚房送來熱騰騰的飯菜,飽腹后實在無聊,便尋人去打聽秦元君的下落。

                “表哥住在我隔壁院子?甚好,今后我便隨時尋他玩耍,也不怕無聊寂寞了。”

                聽聞“客人”已經住下,溫良辰平素無姐妹兄弟玩耍,心中起了好奇和玩鬧的心思,前去隔壁院落尋他。

                誰知進了院落之后,不見秦元君,只有兩名年邁的的婆子,婆子恭恭敬敬行禮:“回姑娘,您來晚了,表少爺出門散步去了。”

                溫良辰露出驚訝的表情:“你們方才不是傳話告知我,表少爺在回來的路上著涼,還請了郎中來瞧,他如今在病中,竟然還有力氣出門?”

                “這……表少爺心思,奴婢不知。”婆子表示自己不知情。

                溫良辰來回轉了兩圈,又問婆子方向,婆子隨手指了指,溫良辰思索了片刻,帶著魚腸便追了出去。

                傍晚莊內的大院落了鎖,只有后方一個小園子可以逛,溫良辰計算著方位,想必秦元君是去了那處。

                溫良辰興致勃勃地想道:“方才回來之時,他手中便提著一個竹編籃子,莫不是里邊有什么好吃的野味不成?”

                難道比知了還好吃些?!

                魚腸搖頭道:“瞧著籃子普通,里頭也無香味,不定是吃的罷……”

                一想到夏日里的烤知了,溫良辰便有些饞,她吸了吸嘴中的口水,心中更加堅信不疑,嘴上道:“那是你不知道,偷吃的東西,比送上門的更好吃!”

                秦元君身上的衣裳皆是淺色,在夜色中極為好尋,溫良辰提著一盞大紅燈籠,好遠便瞧見了他,登時大嗓門喚了一聲“四表哥”,撒丫子往他處奔去。

                秦元君頓了一下,方慢騰騰地轉過頭來,見是一身錦服公子打扮的溫良辰,身子驀地一松,微吐出一口氣。

                見“小少年”氣喘吁吁地站在身前,秦元君驚訝道:“表弟,你為何會在此地?”

                溫良辰未察覺到對方語氣的變化,比之從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情感完全不同,猶如老友般的熟稔,當然,此時的溫良辰只顧伸頭瞧他手中的籃子,并未關注其他,她抬著眉毛,興奮地說道:“我去尋你,見你不在,便追過來了,母親說你病了,你為何不好生養病?”

                “咳。”秦元君冷不丁被自己嗆到,看著溫良辰亮晶晶的眼中,心中那股愧疚之意,如潮水般涌上胸膛。

                “表弟勿要擔心,郎中,郎中來瞧了,說是吃些藥休息便好,我未有不適之感。”秦元君頓了好半天,方才猶疑答道。為了掩飾住自己的心虛,他還將手中的籃子往背后一帶。

                不知為何,秦元君在溫良辰面前,總感覺有些手足無措。想到即將對她說謊話,他心中便開始不適,甚至還會做出奇怪的舉動。

                幸虧今夜夜色迷離,瞧不清他發紅的臉色,不過,不巧的是,他那微顫不定的聲音,倒是沒騙過心細靈敏的溫良辰。

                “表哥,那你要去作甚,帶上我可好?”

                溫良辰以一種同病相憐的眼神看他,畢竟裝病逃學的事兒,她曾經可干過不少。她心中猜想著,興許是秦元君不愿回家,想在外玩上一段時間,不得已才對外宣病。

                對于此,她表示十分理解。

                不過,前提是,對方偷吃的時候,一定要帶上他。

                聽見她要與他同去,秦元君皺了皺眉,眼神堅定,毫無從前猶豫和懦弱之色,果決地擺手道:“不可,表弟。”

                溫良辰年紀尚小,還不知男女大防,只明白對方是自己親戚,行事便有些無端,聽見秦元君要拒絕自己一人吃獨食,眼珠子一轉,便開始動用秘密武器――撒嬌。

                此法對于男性長輩,從未有失策,連東宮太子大舅都曾抱頭求饒,何況是還是少年二郎的秦元君。

                溫良辰兩步上前,捏著秦元君的袖子,小身子搖晃起來,抬頭糯糯道:“表哥,你莫要丟下我,我要與你一道兒。”

                秦元君被她軟哄了幾句,全身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活了快十年,何時有人朝他撒過嬌,溫良辰可是頭一遭兒。

                被她又扭又晃數十下,秦元君心臟猛跳,腦袋發暈,如同中了暑般,再任她搖晃下去,恐怕真要病倒了。

                他又見她模樣實在可憐,最終經受不住敗下陣來,就差那么一瞬,他便要舉手蹲身投降。對比起東宮太子來說,秦元君姑且還不算最狼狽。

                秦元君心道:算了,只不過是一件小事,她不介意,那便帶著一同去,說不定待會她嫌煩,自己走了也未可知。

                他青白著一張臉,按著額頭,虛弱地回應道:“好了好了,我帶你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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