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無風的天氣突然卷起大風,烏云密布,樹影招搖,雷聲轟隆,看樣子,很快就會有一場大雨。
夜天明雙眸半掩,長密的黑色睫毛掩去了他的思緒。
攸地,夜天明冷笑出聲,深不見底的雙眼里,卻沒有半點笑意。他只是站起身,高高在上的睨著孤狼,冷冷的說了一句,"拓讓怎么處置他?"
"少爺讓屬下將他扔到海里,去喂魚。"夜天明冷冽犀利的眼眸就像機關槍般掃射而來,讓孤狼仿如被點了穴般不敢亂動,什么都如實說了。
夜天明挑眉,嘴角微揚,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輕柔語調,"呵,扔到海里,喂魚。"眸光對上了冰瑞,意味深長。
"既然拓讓你這樣做,那你就依了他,告訴他你已經做到了,明白我的意思嗎?"微微低下身,夜天明漆黑幽邃的眸子緊緊望進孤狼雙眸深處,帶著警告。
"這——"孤狼豈會不明白夜天明的意思,只是這樣他就欺騙了少爺,"這...如果被少爺發現怎么辦?"
"如果是你一個人想這樣做,拓當然會知道,可如果有我來幫你,情況就會不一樣了。"炯炯有神的眼眸閃過一道犀利的光芒。
"是,全聽老爺吩咐。"形勢比人強,孤狼也只好順從,他可不敢像少爺那樣,事事與老爺對著干。
"很好,你先回去復命吧。記住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最好讓你今天見到我這件事從腦子里消失,明白嗎?"
身子顫了顫,孤狼被夜天明眸子里那很明顯的殺意給震住,"是,屬下一定會將今天的事情完全忘記。"
"你下去吧。"
屋子里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冰瑞與夜天明。
"義父,怎么會這樣呢,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么?"人才剛走,冰瑞就迫不及待地問。
"哼——"夜天明哼了一聲,凝睇冰瑞的目光仍然是灼熱的。
"只是些陳年舊事罷了,與那件事無關,你不用緊張,有我在,就沒人查到你的頭上。"轉身凝視著冰瑞,音調是一貫的冰冷。
"陳年舊事?"冰瑞眼中有一抹難解的神情。
是什么樣的陳年舊事,會牽扯出一張相同的臉。
如刀般鋒利的氣勢,如冰般冷絕的雙眸,唇角抿直,像一把銳劍,神情嚴厲,憤恨在眸中射出,"現在你還沒必要知道,我有更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去辦。"
因為夜天明突然而來的陰鷙,冰瑞倒抽一口涼氣,根據過去的經驗,老爺會有這樣的表情,怕是要出大事了,記憶里也就三年前那一次,心想難道舊事又重演了?
"請義父吩咐。"
"我們馬上就出發,回三番城去。等到了三番城,我會給你一份材料,讓你送給一個人,你要做的不留痕跡。"眸眼變得陰沉,閃爍著邪惡的光芒,連表情也變得猙獰不堪,滿是算計。
"明白!現在回去,那他要怎么處理?"那熟悉的臉,還是能讓冰瑞從腳底竄起一股巨大的悚栗。
"把他帶回三番城,我要親自挑教。"
瞬間,那一雙黑眸轉為幽黑,眼神也更為犀利,露出狂霸神情。
他很清楚,有了這顆棋,他就贏定了。
心一寒,冰瑞已經可以想象將來的日子會是怎樣的水深火熱。
"那您不見少爺拉?"
"不見了,他也未必想要見我,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管了,我們走!"
一記閃電劃亮午后灰蒙的天空,一聲轟隆雷響繼之而起,轉眼間,陣陣大雨傾泄疾落,狂吹的冷風也一再拍打著落地窗的玻璃帷幕。
眼底的陰暗越來越強烈,尹芯艾呆呆地坐在床邊,愣愣地望著面前那堆滿飯菜的桌子。她的臉上沒有表情,就像是一個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娃娃。
耳邊斷斷續續地傳來如魔咒般的聲音,一直沒有停過——
"在燒毀的珠寶樓里發現一具男尸,經證實為中國籍男子——凌劍,請節哀!"
"在燒毀的珠寶樓里發現一具男尸,經證實為中國籍男子——凌劍,請節哀!"
"..."
身體一陣陣地顫抖著,長發被風吹得凌亂,尹芯艾臉色蒼白如紙,心靈更是受到無比摧殘。
尹拓從外面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著桌子上那未從動過的飯菜,眸光黯然。
已經很長時間了,她都保持這樣的姿勢,他真懷疑如果沒有人去打擾,她會不會就這樣一直呆下去。
"芯艾..."尹拓眼中布滿柔柔水光,輕聲開口,如同像情人訴說著情衷般,惹人心動。
眼神空洞沒有焦距,她根本就聽不見他的話,更沒有看他一眼。
"你不能不吃東西,來,我喂你!"
并不在乎她對自己的漠視,尹拓端起飯碗。
用碗蓋輕輕的拂了拂熱燙的參湯,輕輕吹了一口氣。
"來,張嘴..."尹拓輕聲細語,誘哄著尹芯艾張開嘴。
可已經蒼白干烈毫無水分的嘴唇還是緊緊地閉著,沒有對他做出任何反應。
尹拓將小勺輕輕一用力,推進了她的口中。
唇舌攸地傳來味道,尹芯艾原本僵硬的身子動了動,覺得那東西的味道好苦好苦,苦得幾乎難以吞咽。
苦的她直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