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兩旁的行人駐足而觀對白馬上的騎士出嘖嘖的贊嘆。少女們更是交頭接耳眼里的神采是男人最希望女人在看自己時所流露的那種即崇拜又迷醉還有渴望。
馬是千里挑一的好馬馬上的人更是萬中無一。銀光閃閃的騎士鎧甲好象并不是件需要穿著的外物而是本人氣質流露于外的自然體現如此威風凜凜只是因為穿在他身上。一頭讓人有耀眼錯覺的金仿佛是太陽的光輝負著于身心甘情愿地成為他的一部分。劍眉挺直的鼻梁俊朗卻絲毫不失男子威猛氣概的臉部輪廓。陽光灑在鎧甲和金上折返出的光線令旁觀者錯以為是他本人的光輝。
當然這樣的人也必定有和他相匹配的身份。路人中有幾個知曉的人竊竊私語這位就是埃爾尼大公的長子皇家圣騎士團的隊長姆拉克公爵的女婿埃爾尼.克勞維斯騎士。聽者中有少女立刻幻想自己的母親曾經和姆拉克爵士有過曖昧。
克勞維斯對周圍圍觀贊嘆的人群毫不在意。在他眼中這些蠢笨的平民和螻蟻沒什么區別驚訝于自己的高大偉岸天經地義用不著放在心上。
而且他現在很煩或者說這一個多月他一直都很煩而現在還居然不得不在這里慢騰騰地浪費時間。如果可以他立刻就會拔劍把街邊所有讓車隊不得不慢慢前行的賤民殺個精光。
那個士兵居然能夠從王都里逃脫甚至有可能一直都潛伏在王都內的某個地方。這件事讓他這一個月來都沒睡好過一天。一旦他想起那個低賤的雜種可能正躲在一個陰暗的地洞中偷笑為他能夠從一個騎士的手里逃脫而得意洋洋為這個騎士的擔心頭疼而高興他就會陷入極端的暴怒中。他誓當抓住這個士兵的時候要像修指甲一樣細心地慢慢地把他身上每一處最敏感的地方都一點一點剔下來讓他像只狗一樣在血泊中嚎叫上三天三夜用舌頭死命地舔自己的鞋底哀號著求自己快殺了他。
唯一的好消息是至少現在那個士兵還沒有把消息透露出去。有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個消息的真正意義把這件事情和自己一起永遠埋進陰影。西邊獸人們的進展也出乎意料的好大概只要再有半年的時間就沒問題了。但是那個士兵仍然像一顆情況不明的炸彈有可能已經受潮失效也有可能不知道哪一天從某個地方突然彰顯自己的存在把整個事情微妙的布局弄得不可收拾。
今天他受傷的未婚妻終于被送回來了他也不得不放下手頭的事情去城外接著護送回公爵府。他很不愿意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他極端討厭浪費時間。時間是很寶貴的每一分鐘都應該過得很有效率都應該有所收獲都應該對自己獲得更大的權力和更高的地位有所幫助才是。人活著就應該上進上進再上進這是他的信條他也為自己有這樣的信條而驕傲以之藐視那些如同蟲蟻般活一天算一天的賤民們。因此他對觸犯自己這個驕傲的信條的所有事情抱以極度的討厭。
而且他也知道她同樣地不愿意見到自己。她對他不是那種很外露的那種討厭而是一種反感的漠視。這種態度令克勞維斯非常地討厭甚至憤怒。他習慣于別人崇拜他敬仰他懼怕他甚至允許別人憎恨他討厭他那至少說明在別人心目中他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存在是很有力量的證明。但是卻絕不允許別人漠視他不允許別人看他的時候有如看一只在墻角一滑而過的蟑螂。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那樣看他。如果是別人他一定要不擇手段地告訴那個人膽敢藐視他的人他可以把任何小看他的人撕碎。但是偏偏這個人就是他的未婚妻一個即將帶著那種目光陪伴他一輩子的人。而現在他還要浪費許多時間來保護她。
這無疑是一件非常令人討厭的事情如果可以他絕對不會這樣做。
但是沒辦法有些時候旁觀者的印象才是關鍵才是這件事情的意義所在。姆拉克公爵的女兒受了傷以公爵大人和埃爾尼家族的關系埃爾尼大公的長子又是公爵小姐的未婚夫那么就一定會飛奔去城外接著他的未婚妻小心翼翼地一路護送回公爵府。既然人們那么以為事情也只有這樣去演示。
人已經接到了兩個人很有默契互相之間沒看上一眼也沒說過一句話。反而剛一見面她就用虛弱的聲音急不可待地問她妹妹一個月前那個來公爵府報告的年輕人在哪里。在她心目中那個士兵比她的未婚夫重要一百倍。這令克勞維斯更憤怒但他不是嫉妒在他眼中他未婚妻或者說任何一個女人都只是一種道具而已只是她的這種態度說明從某個角度上來說他不如那個士兵。
哪一種角度他不想去計較他只是不允許一個低賤的鄉下佬在任何一個方面有過他的嫌疑。我是最強最完美最厲害最頂尖的人。這個概念在他腦筋里早就生了根而且也是他的驕傲。他實在是一個很驕傲的人所以也很容易煩很容易生氣。
也許那個該死的士兵會借這個機會來接近她呢。那就可以當著她的面把那家伙的手腳一只一只地割下來讓她好好看看到底是誰更不容忽視。克勞維斯這樣想試圖賦予這個讓他心情糟糕的無聊行動些許意義。但他也知道這也只是自我安慰性質想一下而已無論如何那個士兵沒有蠢到這個地步的。
“姐夫你注意到那些女孩看你的眼神沒有?”克莉斯正用她所形容的眼神看著克勞維斯興奮地舉報同行。
“恩。”克勞維斯專心在自己的思考當中。
“不要總是那么酷嘛。”克莉斯的眼神更深入了一層。這個女孩是他未婚妻的妹妹。十七歲有著和她姐姐相似的容貌而且更漂亮是王都內屈指可數的美人性格則是典型貴族女孩特有的輕浮和不知所謂。
像所有家庭里的小女兒一樣她很得父親的寵愛。而且當她出生之后公爵也就沒有太多的時間花在教育子女上了。和其他貴胄子弟沒什么兩樣的成長環境也就成就了沒什么兩樣的性格。前段時間她自己居然要求去魔法學院學習研究古籍不過看樣子只是為給自己增加些高尚意味的光環而已并沒什么實際的意義。
克勞維斯有時候很奇怪公爵大人為什么不把這個女兒嫁給他。這樣幼稚膚淺的女孩很容易把握他對付起來輕車熟路而且無論對公爵大人還是對自己也都方便得多。
后面的車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個人想去爬小姐馬車被我們抓了下來。”一個衛兵過來報告。
這個報告讓克勞維斯的突然想起剛才還只是臆想的一件事一種巨大運氣的預感涌上心頭他策馬過去。
幾個士兵正扯住了一個全身都罩在一件斗篷中的人。這是個駝背好象還是個瘸子穿著一件像有幾百年沒洗過的斗篷很容易就可以聯想到這是個在陰暗的地下室里從事些古怪工作的人。
克勞維斯仔細地看著他突然現這件斗篷穿得其實是很好的剛好可以把這個人所有的身體部位都隱藏在下面即使站在對面你也很難看到里面的臉甚至連體形也在斗篷的作用下模模糊糊。
克勞維斯下馬眼睛盯著那張淹沒在斗篷陰影中的臉好象要把里面的每一個細節都用目光刺得稀爛。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這人的前面。每一步都很慢很穩重仿佛面前的是個好不容易才從時間縫隙里出現的鬼魂稍有些不慎就會又煙消云散到空氣中去。
他手緩緩握住了腰間劍柄一個字一個字地命令:“把他頭上的東西拉開。”在這個距離他有把握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再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