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陷入無邊的昏暗,沒有太陽,沒有星光。
濃郁的霧氣籠蓋著你視線所能觸及的地方,讓人分不清東西辯不明南北。
唯一能分辨清楚是腳邊那一圈狹小的土地,明黃的泥土包裹著一顆顆碩大的沙礫,無的透露這邊土地所包含的意義:蒼白.
蒼白,直覺的讓人認為是貧瘠如荒漠一般的鹽堿地,以致于連最熱愛繁殖的雜草都焉巴著透出一副營養不良的頹態,無奈的簇擠在一起,搶奪著那黃白泥土和沙礫中也許存在的養分。
在這個世界,沒有聲響,沒有溫度。
沒有潺潺的流水聲,沒有微風的低拂,也沒有狂風的呼嘯。更感觸不到嚴酷的寒冷或是烈日炙烤的高溫。沒有令人厭惡蠅蟲飛舞的嘈雜,也沒有一點丁點鳥語花香讓人沉醉。
在這個安靜,或者是死寂的世界,氣息沉悶得簡直讓人無法呼吸。
卻有著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無時不刻的糾纏著你脆弱的心臟.
恐懼,一股股無所不在的恐懼感,仿佛一把把大錘,不斷的敲*打在你那嬌弱的心臟上,帶來一陣陣綿延不絕的顫栗和恐慌......
我不能呼吸.
恐懼,恐懼!
仿佛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再過一秒便會生命終結...
時間流逝...
濃郁的霧氣仿佛也適應不了這無邊無際的沉寂和恐懼,逐漸的似乎有了慢慢淡化的趨勢。
遠遠的,已經能望見遠處不斷有身影挪動。是的,挪動。
一個,兩個,三個...霧氣慢慢的淡去,視線里所出現的身影也越來越多.
也許一千,也許一萬,也許更多...
眾多身影都佝僂著,仿佛那一具具軀殼都已然失去了生命應有的活力,頹然無力的低壓著腦袋,無力的雙臂低垂著,隨著身軀的移動而來回擺動.
這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軀殼卻仿佛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牽引著,每個的身影,癡傻般,毫無意識的慢慢抬出自己的左腳,然后再開始緩緩挪動右腳...
仿佛已然丟棄了魂魄的身軀,被牽引著,“固執”的朝著一個既定的方向,蹣跚著挪動著腳步。
走得近了,卻發現幾乎每個人都雙眼緊閉,身上都流露出一種極其蒼涼悲傷的味道。
那些仿佛已然死去的軀殼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卻在那如同死尸一般的面孔上,奇跡般拼湊出諸多的情緒:不甘,不忿,不舍,憂傷,絕望.......
終于,一聲沉渾雄厚的嘶吼聲打破了這寂靜如天災過后的世界.那個聲音在一聲嘶吼后,沉寂半晌,便不斷的吼叫起來。
這瘋狂如野獸一般的嘶吼卻是仿佛在剎那間便傳遍了整個世界,所有似乎早已死去的身影,都停下了麻木前行的腳步,如同大夢初覺一般用一種非常遲緩的速度慢慢抬起低垂的頭顱,開始向這個世界不斷的張望,打量...
幾乎所有人都慢慢的回過頭望向身后那一片仿佛永遠無法看清的黑暗.
一絲絲哀傷與歡樂攙雜的情緒迅速的在人與人之間傳染,陌生的、熟悉的人們互相開始訴說,詢問.慢慢的,這個寂靜的世界聲音多了起來,語聲,笑聲,哭泣聲還有那一直在不斷吼叫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慢慢充塞了這個世界...
每個人沉浸入一種大難余生的喜悅當中,雖然誰也不知道這大難從何而來,又何時候結束了....
霧,不知不覺中已然散失殆盡,天空那濃郁得幾乎化不開的黑云也開始慢慢散去。
一陣微風拂過,遠遠的已經有幾束金黃的光穿過薄薄的云層透了過來,在那黃白的泥上灑下一圈圈溫暖的金黃,遠遠望去,如此的美好。
所有人都歡快起來,逐漸的,已經開始有人朝著那已經被光籠罩的地方奔去,仿佛那便是一個能讓人幸福得像花兒一樣的地方。
金黃色的光芒如地毯一般慢慢的開始鋪向整個世界,眼看這光越來越近,終忍不住伸出手臂朝著光探觸過去。
還沒來得及探觸到溫暖,就有著一股強大到恐怖的灼熱順著手臂的痛感神經涌入正在試圖感觸溫暖腦神經,卻是還來不及多想什么,便昏厥過去,耳朵留給腦袋最終記憶的聲音,便是一聲痛苦到極致的嘶吼回蕩在這片蒼白的土地上......
“in一restless一dreams一i一walk一alone......."
李牧猛的從床上跳了起來,隨手抓了件衣服擦了擦滿頭滿臉的汗水,才抓過電話。
“告訴你個好消息,第三節課人體解剖學下課的時候,那老家伙一時想不開,點名了。而且,很不幸,你又一次中獎了。”同寢的牲口充滿幸災樂禍的口吻傳了過來.
“我靠,你不知道幫我請病假啊。”剛從噩夢里醒來剛沒來得及緩一口氣,又來一個噩耗。
“曾剃頭的課誰敢請假,要是被發現作假,這罪名我可抗不住...要來就快點,還來得及。全班只來了60幾個人,還有n個人正在教學樓下狂奔,哈哈......”
無比郁悶的套上衣服,抓起書就沖向解剖室的李牧心情極度不爽.
說起解剖課,第一想到的就是那房間堆的幾具破破爛爛的干尸,那一堆堆散碎的肌肉,骨頭,那濃郁的藥水味里面攙雜著一股人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