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雪竹離開時,衛蘅將自己如今的財產分做了四分,雪竹、念珠兒、木魚兒一人一份,余下的是她自己養老的。這樣一大筆財產,自然足夠風風光光地將木魚兒嫁出去了。
主仆三人正說著話,檀香兒進來稟道:“姑娘,三爺回來了。”
衛蘅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她和陸湛自從上一次在和氣堂說盡前情之后,衛蘅同他見面也不過是互看一眼就各自別開眼而已了。陸湛每個月倒是也進蘭藻院幾次,不過多數時間都是直接去了映月的屋里。
至于正房,全看他的心情吧,進來也不過應個卯,獨宿在西梢間,為的也不過是裝個樣子,否則他從來不進正妻的房門,今后被人知道了難免傳出閑閑語,何況他還有衛峻這么個愛護女兒的岳丈。
這一次陸湛回來,衛蘅也以為他會直接去映月的屋里,哪知道陸湛卻踏進了正房。
衛蘅這才緩緩站起身,朝陸湛福了福。
陸湛沒說話直接進了凈室,出來時衛蘅已經避到了園子里散步去了,等她再回來時,陸湛已經在西梢間歇下了。
屋子里,念珠兒今夜值夜,她正替衛蘅用團扇趕帳子里的蚊子,一邊卻勸道:“姑娘不去看看三爺嗎?”
衛蘅手握書卷抬起頭看著念珠兒不說話。
“姑娘從前不是同三爺……”念珠兒沒好意思說下去。
衛蘅的手指卻開始泛白,良久后才道:“那都是年少時不懂事,當初你勸我勸得很對,只可惜沒能聽進你的話,念珠兒。”
念珠兒道:“姑娘快別說這些。兩情相悅本就是那樣的,奴婢只是不知道姑娘和三爺這是在鬧什么,好容易能在一起了,你們卻……”
衛蘅道:“這樣子也沒什么,你別操心我了,操心你自己的親事吧。”
念珠兒給衛蘅出主意道:“姑娘就不能回去同老爺和夫人說一聲么,不管怎么樣三爺都不該這樣冷落你,去寵那些狐媚子。”
衛蘅放下書嘆息道:“哪有為了房里事跑去爹娘跟前告狀的,好啦,我知道你操心我,不過三爺心里有個坎,邁步過去,也許以后就好啦,急也急不來的。”
念珠兒點了點頭,這也是,有情人難免被情所傷。
次日,衛蘅起身時,陸湛已經上朝去了。只是蘭藻院跨院里映月那邊卻傳來了消息,說是映月有了身孕。
衛蘅聽了之后,也不過微微一愣,就叫念珠兒開了箱子,取了兩匹松江三梭布和一個長命鎖,還有一些適合孕婦用的藥材過去,并賞了映月二十兩銀子。
映月過來謝賞,衛蘅道:“前三個月最是要小心的時候,你也不必過來請安,好好安胎才是。”
映月撫摸著小腹,也沒有拒絕。
只是映月懷了身孕,就不能再伺候陸湛,陸湛回蘭藻院的時間就越發少了。有時候一、兩個月也見不著人,衛蘅也不過問。
到四月牡丹花開的時候,木魚兒出嫁的日子也就近了。這日衛蘅領了念珠兒和木魚兒去御街取給木魚兒成親訂的首飾。
銀樓的掌柜的自然認識衛蘅,這可是他的老主顧,衛蘅一進門,他就殷勤地延請了衛蘅上樓。
二樓的雅室里已經坐了一個年輕的婦人,瞧背影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少奶奶,待她轉過頭來時,別說念珠兒和木魚兒,就是衛蘅都愣了愣。
想不到天下還有這樣的絕色。
鮮艷飽滿得仿佛姚黃一般,美得令人自慚形穢。而且她還十分年輕,瞧模樣不過十五、六歲,真是好年華。
慕容靜看著衛蘅時,也愣了愣,她從小自負美貌,沒想到居然能見到比自己還美上一分的女子,看她周身的氣派,就知道一定是世家大族出生的姑娘,只是瞧不太準她的年紀,但比自己大上一、兩歲是肯定的。
慕容靜朝衛蘅笑了笑,衛蘅微微點頭,目光卻落在了慕容靜手里拿著的金步搖上,樣式十分別致,簡雅精致。
“這步搖真漂亮。”衛蘅道。
慕容靜笑起來有些得意,“是呢。是我相公親手繪的圖樣,在這里訂做的。”
衛蘅心里隱隱羨慕,好在這世上還是有情人多,叫人聽了也覺得開心。
木魚兒出嫁沒幾天,陸湛又回了蘭藻院,衛蘅又想避開,卻被陸湛叫住。
“我有話同你說。”陸湛道。
衛蘅點了點頭,垂下眼簾坐在陸湛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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