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讓我養著玩也好。”
這么一說,容儀倒點頭:“是挺有趣。”兩人遂合計起到時候在縣衙后面養什么好玩的了這算是溫習青春年少……么?==|||
次日,一行人都起的挺早的。綏寧這片是純山區加原始森林,后世都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地方。樹木遮天蔽日,天放佛也亮的晚些。和平日差不多的時間起床,收拾完畢,若在京城,早就天亮了,在這里還只是蒙蒙亮。
羅衣帶上紗帽,可視度下降了些,不過效果還不錯。揚起的灰塵至少不能直接打在臉上。幕僚們剛松一口氣,心道:這位太太到底是京城長大,該守的規矩還是守的。轉眼間,就聽容儀道:“想跑起來,不是這樣坐的。唉,腳!腳!上身要放松……”
集體繼續默……這倆奇葩,已經不能用常人的思維視之,白瞎了剛才內心的夸獎!!!
不過官道上不好學,容儀也就口頭上說說技巧。羅衣連騎裝都沒,更沒興趣了。短打還是有些不方便。
申時初刻,一行人終于到達城門外。羅衣一眼望去,說是城門,也不過是土坎的幾面墻而已。防御效果十分值得懷疑,好在此地屬于內陸,只要不趕上少數民族造反,應該也用不到。真趕上造反了,這里原本就是別人的地盤,內城和外城也沒任何區別。
羅衣迅速下馬上轎,因此雖說有儀仗開道,但每次縣令上任都差不多,路人都懶的圍觀。羅衣為保持形象,連簾子都沒掀。但也大致能猜到路人的樣子——最開始在長鋪就看到了。
進了官衙,條件十分簡陋。別說容儀兩口子,就是范家幾位都有點不慣。話說古代宗族觀念極強,一般當官要提攜自家子侄。可惜容儀外放的是在京城人眼中幾乎等同于流放的地方,顧家還沒人愿意跟來。范家子弟又要上進些,也是這幾位家里極窮的緣故。雖說范家子弟都可以免費上學,可從秀才到舉人,路途不可謂不艱辛。總不能自己死讀書,看著老子娘媳婦累死累活。做幕僚就是一個很好的途徑,既可以讀書長見識,又可以補貼點家用。做先生倒是好,但對長遠仕途來講沒什么大用。只好跟著親戚吃苦了。
范家跟來的是兩個輩分的人。一個叫做范司直,一聽就是這位的爹想讓他做御史的。是范世俊的族叔,羅衣和容儀也以叔呼之。另兩位倒是范世俊的侄孫,一個叫范洵,一個叫范渝。長輩稱晚輩么,喊名字就行了。幾位都沒帶家眷,羅衣等閑也見不到,男女大防之下,更是少有搭理。只派人安頓他們的住處便罷。
縣令有柴薪皂隸4個,馬夫一個。屬下有兩位縣丞和主簿,他們也各有兩名皂隸,典吏也有一名皂隸。即,整個縣衙算前頭的男人就有15人,還不包括家奴楊成才和向阿吉。內院羅衣兩個媽媽,四個丫頭——還有兩個丫頭留京了,這么偏遠的地方沒必要帶這么多人。瓊英一個乳母一個丫頭,蟲子乳母沒跟來,暫時由瓊英的乳母一并照顧,也只有一個丫頭。
內衙看的出打掃鋪成過,但明顯還得再修飾。今天已經天晚,只把被子翻出來胡亂對付了一夜。第二日清晨,羅衣剛處理完家務,向媽媽就進來回到:“太太,剛有人送來帖子,說要請咱們家吃飯呢。”
“拿來看看。”
向媽媽把帖子遞過去,羅衣翻開一看,楊家?
此時容儀也走了進來:“帖子接到了?”
羅衣點頭。
“那快來,世叔要講解當地望族,你也聽聽。”
“我?這不好吧?”范老頭兒可比較古板。
容儀道:“沒事,我跟他說了。請他過來,豎屏風就是。”
羅衣聽說便跟著去了,倒不是她古板,只是她得尊敬別人的習慣。
眾人聚齊,范先生開始講課:“這綏寧啊,自古就是苗疆。分為紅苗與白苗兩支。紅苗人數更多。但也不是沒有漢人的,比如李唐武后就派兵打過這里,有位姓李的將軍剛打勝仗,武后駕崩,他也沒再回去,便在這里扎根。是以,如今李是大姓。”
“再有,比如楊家。那是楊再興的后人,也是這里的大族。綏寧四大家族分別為侯楊劉李。倒都是漢姓。這些家族有些是苗族,有些是侗族,但他們族譜都是可查的,來往也還算密切。風俗與我們大不同,老爺還是要仔細。”
容儀點頭稱是:“先生知道的真多。”
范先生謙虛:“非也非也,也就粗粗掃了眼縣志。”
羅衣在屏風后聽著,聽到紅苗那一段,又突然想起:“我要提醒一句,諸位別嫌棄我多嘴。”
范先生抽抽嘴角,還是說道:“太太有何吩咐?”
羅衣道:“常說:入鄉隨俗。從此我們把什么紅苗白苗這話收了吧。紅苗自稱‘果熊’,白苗自稱‘嘎咧’,開口叫苗子苗子的,仔細他們發火。雖然我們不怕他們,但在稱呼上,隨他們又如何?”
范先生這會兒正色道:“還是太太仔細。”
容儀道:“這可真奇怪,叫什么不都一樣么?”
羅衣道:“自然不一樣,咱明明是京城人,偏有人喊我們天津人,你氣不氣?”
容儀對老婆的話,從來無可無不可,老婆說什么是什么。范先生倒是認真想了想,覺得有理。
羅衣知道這是最大的民族沖突,沒有人愿意給自己的族群改性質。就算放在后世,誰要說她是日本人,她也得怒。更別說現在這個宗族部落觀念極強的時候了。說完這最重要的一點,羅衣也就百般無賴的聽著范先生說民俗,聽的昏昏欲睡。好容易講完了,才得以跑路。
剛站起來,范先生又道:“老爺且慢。”
容儀也兩眼蚊香問道:“世叔請講。”
“楊家的帖子還請老爺回一個,這幾大家,特別是楊家,還是親自去拜訪為好。就以拜訪當地德高老人為由。”
“這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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