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儀哭的肝腸寸斷,他覺得被宗族拋棄了。分這么差的房子,族里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壓根就是不打算要他了。如今他只有三千銀子和一個老婆。雖說分了莊子,但房子都這么差了,莊子還用說么?想想日后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哭的更大聲了。
羅衣拿出一萬分耐性,不斷催眠自己——他還是一個高中生,高中生,高中生。不懂事理所當然,是吧,是吧,咱可以教育的,是吧,是吧?恩,是的,可以教育的。可是怎么還是感覺那么悲催呢?索性一起哭吧!于是羅衣也跟著哇哇大哭起來。
容儀見羅衣哭的傷心,一邊感動羅衣跟他夫妻同體,一邊也覺得是真對不起媳婦兒。更是難過。索性抱著羅衣繼續哭。好么,兩口子就這么抱頭痛哭了一鐘頭。哭的外頭的向媽媽也心酸不已。說是說成親了,兩個人還都是半大的孩子呢。庶出的苦啊……
哭完的兩人一下一下的打著嗝,看著對方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狼狽不堪。羅衣反倒憋不住笑起來。不得不說我們羅衣同學心理比較強大。穿越這種事都經歷了,跟死了一回也沒差別,這點打擊反而沒什么。
容儀見羅衣笑了,忽然也覺得這樣哭著丟臉,連一介女流都不怕了,他怕什么?一抹臉也跟著笑起來。兩人整理完畢,容儀仿佛突然懂事一般的問:“你真沒什么好主意?你也知道我笨,實在想不出什么了。”
說到正事,羅衣也正色道:“事情還沒那么糟糕。吃穿是不愁的。屋子么,我才問了。向媽媽說外頭地段差點的地方,買一個院子也不過一二百兩。想來屋子還是貴在地上,木材卻是不值錢的。我們推倒重新蓋過,加上擺設想來三四百兩也夠了。”
“木材不是頂貴的么?那正屋的楠木柱子……”
“杉木就行!”羅衣打斷容儀的話:“我們用那么好的木材做什么呢?咱們日后可是顧宅,不是安陽侯府。”
容儀霎時泄了氣:“也是,不過是平民百姓一個。遇上厲害點的圣上,連綢子都不許穿呢。”
“說真的,”羅衣認真的說:“我們倆都沒有身份,光繳稅都夠嗆。你還是去考個功名好,哪怕是秀才呢。好歹免了你一個人的賦稅。我也能光明正大穿花裙子。雖說現在早不計較,到底名不正不順的,感覺不好受。”
容儀沉默了半響:“你……替我請個先生吧。”
羅衣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便說:“咱們守孝呢,怕先生忌諱。不如我們自己先讀著,不懂的寫了條子問我哥哥去?我姐夫秋天就回來了,到時候再讓他薦個先生豈不更好?我也趁機好好做做學問。”
“你做學問做什么?”容儀道:“你又不考功名,何苦去遭那個罪?”
羅衣靈光一閃,就酸了一句:“你做什么,我陪你做什么。我不怕!”
容儀覺得被一到雷劈中了,再次緊緊捏住羅衣的手:“你不怕,我也不怕!我就不信我連個秀才都考不中!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瞧瞧爺的本事!你放心,我日后一定讓你滿頭珠翠,晃瞎他們的狗眼!”
羅衣差點就噴了,靠,他什么時候學會的“晃瞎了狗眼”這話的啊啊啊!倒塌!
容儀雖說發出了努力讀書的豪壯志。可是人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養成,自然也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扭轉。何況還是從壞習慣變成好習慣。羅衣只好打出十二分的精神,拿出當年高考的勇氣猛啃課本。人還是比較容易受到影響的生物。見老婆如此用功,容儀也只好跟著學。當然有一大半的原因還是無聊。
羅衣不止一次懷疑,守孝這個制度是不是專門為了折磨不好好上學的壞學生的存在。守孝三年,基本就是□□三年。不許出門逛街,不許考試,不許娶親,不許納妾,不許吃肉喝酒,傳說還不許睡老婆。除了面對一屋子書,根本沒法做任何事。而且看書還不能看閑書。可不就在閑瘋和讀書之中選一個么?她想這種情況下,大部分人還是選擇讀書寫字的。同時也可以理解為何古代女人的手工活做的好了,純屬閑的。當然這是特指大戶人家。普通百姓誰沒事蛋疼守三年?不用吃飯了啊?
羅衣沒打算把丈夫教成腐儒。實際上儒家也一點不腐(這話這么聽著這么奇怪……),都是后來的人鬧的。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生在侯門,白癡也熏陶的懂表面功夫了。樂器孝期不好動用,何況羅衣也不會。所以換成了畫畫。騎射是紈绔子弟的基本功,不用操心。數數就是算數。微積分那些她自己都還給老師很多年了。于是教的就是算賬。還很死皮賴臉的求了大奶奶,借了一個會算賬的婆子來,還兩口子一起學,畢竟羅衣那個水準管管月錢還行,打理莊子絕對撲街。容儀被羅衣布置的課程表晃點暈了,傻乎乎的跟著羅衣一路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