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炎熱起來,房屋里各處都放了冰盆。青葵院慣例的比別的地方少,當然估計比二房的布景板二叔家要好上些許。容儀在屋里發了一回脾氣摔了兩個碗就完事,并不敢去跟管事吵,也不敢去嫡母面前賴,當然更不敢跟太夫人提——青葵院又不是沒有,提了豈不是要說嫡母管家不利?羅衣看了半天,合著眼前這位就是個窩里橫。最沒出息的品種,大家一起鄙視之。
羅衣挺無所謂的,她是抗過40度高溫的人,后來又在坑爹的南方工作,一年中六個月是夏天,因此表示對現在的溫度毫無壓力。相比之下冬天還讓她難熬些,花木扶疏的地方,夏天是涼快了,冬天卻是冷到骨子里。所以冬天她從來不去園子看亭臺樓閣,對她而那純屬找抽。
容儀看著羅衣居然還捧著杯熱茶,郁悶道:“你倒無所謂。”
羅衣笑道:“夏天腹中寒涼,四肢溫熱,當然要喝熱茶了。冬天倒可以用少少涼茶,解解燥熱。”
“一說你就掉書袋。”容儀沒趣的閉上眼躺竹床上了。
羅衣澹饈前諄鞍桑亢冒桑cc□□說,《三國演義》是文文,90后表示看不懂。當年就說的她很想罵娘,你家90后才看不懂《三國演義》版的“文文”!90后招誰惹誰了真是!算了,她現在什么后都不是,先把八月里太夫人生日的佛經繡出來再說吧。唉,真想像別的穿越女那樣在刺繡上創意無限傲視群雄。她的刺繡其實蠻……路人甲的。基本上更喜歡實用化的東西。可惜侯府最不需要的就是實用,她只好繡字了。這年頭老人家都喜歡念個佛什么的,繡佛經比較安全。她也繡不來什么雙面繡,只能把絲綢繡好對折,燙平再在邊上繡方形素云紋固定,看起來兩面都有字而已。
屋子里靜靜的,只有冰融化的水,滴在盤子里的滴答聲。聽的人昏昏欲睡,連給容儀打扇子的紫藤都靠著床邊瞇過去了。
忽然一陣慘叫,驚的容儀跳起:“誰啊!大中午的嚎喪呢!”
羅衣也嚇了一跳,好在這次沒扎到手,他們院里怎么總有人喜歡大驚小怪的,又要來一回賣人贖人的過場?
照看海棠的小丫頭跌跌撞撞跑進來:“四爺,奶奶,海棠姑娘怕是要生了!快去看看吧。”
容儀一聽,這還得了,趕忙沖了出去。羅衣也只好跟了出去。
進了東廂,海棠已經嚎上了。羅衣進門就問:“見紅了?還是陣痛了?”
“回奶奶的話,”小丫頭回道:“剛見、見紅了。”
羅衣抽抽嘴角,你當我沒看過涯叔家的“八一八婦產科的xxx”啊,見紅到很痛,最快也要三五個小時好吧。頭胎從見紅或初期陣痛到生產,通常都要整一天,你這時候嚎個屁!“省著點力氣吧,喊什么喊。去個人,把穩婆請來,再去請大夫。”羅衣不慌不忙的吩咐下去。
容儀斜眼看著羅衣:“你倒不急。”
羅衣瞪了一眼容儀:“因為我有文化。”又冷笑的看著海棠:“別當我沒生產過就什么都不知道,書上什么都寫著呢!少在這里鬼哭狼嚎,便是有些痛,還不至于到這個份上。你再喊的沒了力,真要生的時候,我可沒千年老參給你吊命!”
海棠嚇了一跳,她是真沒生產過,只不過聽過幾耳朵,也沒經驗。只不過估摸著自己快生了,喊幾句撒個嬌而已,無非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的意思。沒想到羅衣一來就說破了,霎時臉一紅,也沒敢叫了。
羅衣膩歪極了,即便是她對容儀沒有感情,連所謂的夫妻之情都沒有,也很不喜歡海棠的為人。基本是小妾的典范,青葵院上下也基本有寵妾滅妻的環境。她不喜歡容儀,不代表喜歡被人踩。爭寵也要看情況,真要出了事,她這個主母也得背上個領導責任。真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還要替她張羅,眼睜睜的看著孕婦難產啊、一尸兩命啊、太挑戰她的底線了。只好又吩咐:“去使個人問問,哪個大醫館有那些個女的婦科大夫的。老人家都說,女人生產一腳踏著鬼門關,必有人盯著這一塊的。”唉,全當自己生產實習了:“還有叫廚房的人準備點有營養又管飽的東西。產房已經備好的,扶海棠過去。”
說完轉身就走,容儀急了:“你去哪里啊?”
羅衣白了一眼:“去老太太那里討人參,那玩意難道你私房里有?”
“呃,”容儀摸摸頭:“勞煩你了。”
羅衣挑眉,喲,還會說人話啊?也不跟他歪纏,她現在尷尬著呢。
一路走到仙萱堂,太夫人還在睡午覺。坐在屋里等著,嗯,仙萱堂也太涼快了吧?不怕得空調病么?喝了一碗茶,吃了幾塊點心,太夫人才醒來。
羅衣站起來回到:“好叫老太太知道,我院里的海棠怕是要生了,特來跟您討片人參,還望您賞我們點吧。”
太夫人也是生育過的人,羅衣是第一個回她的,可見時間還不緊急。也就有了閑話的時間:“這事是你委屈了,只是咱們家的骨血,也不好不顧。我必叫老四給你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