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些‘原因’只是鐘聲兒的猜測,但她心中卻很確定,并不覺得自己的感覺有誤。
聽到這直不遮掩的話語,陳語生也是撇了撇嘴角,不知該怎么吐槽。
按理于閨閣女子而,這種事情都會遮掩一二,這姑娘竟是毫不避諱的自己說了出來,連瞞都不帶瞞的嗎?
像是看穿陳語生的想法,鐘聲兒繼續道。
“我攀附權勢,五域年輕一輩皆知,沒什么好遮掩的,而且我雖曾經嘗試追求過旁人,但從未逾矩,這點以您的身份必然能查出來。”
鐘聲兒笑了笑,眼眸中似乎有些愜意。
“當然,我也不覺得以您的身份,會全然不介意這些,所以我不指望當正妻,若有個側室便是天大的恩賜,妾室我也會對您感恩戴德,盡心侍奉。”
聽到這‘卑微’的討好,陳語生也是無,沉默很久方才說道。
“你這要求確實不高。”
“嗯,畢竟除了被您拒絕之外的最差打算,就是被無名無分的養在外面,當個外室。”鐘聲兒笑意盈盈的回答。
顯然,若是陳語生肯點頭,她甚至都不介意當個沒名分的外室。
聽到此,就連攔在兩人之間的羊小未,眼皮都抽了抽。
哪有貴宗嫡女這么作踐自己的?
雖說這位圣域小圣子身份確實不凡,但以鐘聲兒的層次,便是做妾都算很委屈,當外室簡直是一種羞辱。
羊小未能想到的事情,陳語生自然也能想到。
他雖然自知自己容顏無雙,飽讀詩書,富有內涵,家世更加不凡,但也不覺得魅力到了這種程度。
“你想要什么?”陳語生的語氣有些嚴肅。
他靜靜的看著鐘聲兒,試圖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什么。
鐘聲兒悠悠偏著頭,沒想到這小陳公子這么直接:“要不咱們先談談感情?”
“看來你所圖不小?”陳語生愈加確定這種可能。
鐘聲兒攤了攤手,彎如新月的眼眸悠悠睜開,像是深秋的古井一般寧靜清澈。
“確實不小,對我而至關重要,但與您可能就是抬抬手的事兒。”
聞此,就連羊小未都聽懂了。
這人倒貼過來,本質上就是一場交易。
——問題是什么交易,值得她壓下自己當做籌碼?
“不妨先說說看。”陳語生心中毫無點頭的想法。
哪怕這位焚圣神谷嫡女極為誘人,但這種莫名其妙的交易,他本能的敬謝不敏。
會這般詢問,還是出于好奇。
“一條人命。”
……
……
大堂內,忽然安靜的有些詭異。
除了鐘聲兒悠悠的坐下,正淡淡笑著,陳語生和羊小未對視了一眼,卻都沒什么頭緒。
一條人命?
鐘聲兒想殺誰?
究竟誰和她有深仇大恨,值得她付出自己作為代價,去殺死對方?
陳語生想不通這一點。
應該不是與他關系好的人,否則鐘聲兒來這里求他,簡直是犯蠢,但與他不甚了解的人,浮生五域也罕有敢得罪鐘聲兒的吧?
“你想讓人幫你殺誰?”羊小未咕咚了一下喉嚨,猶豫問道。
鐘聲兒撇了撇嘴,無趣的看了她一眼。
“你們成天想什么呢?我想要一條人命,為何非要殺人,不能是救人呢?”
聽到這小小的抱怨,見著鐘聲兒若有若無的笑意,兩人才知道是被鐘聲兒小小的戲耍了一下。
她不是要殺人,而是要救人。
問題是,救誰值得她付出自己做代價?
又回到了最初的疑惑。
“救誰?”
“救我。”
陳語生呆愣一問,鐘聲兒認真一答。
羊小未在一旁同樣有些發愣,這個回答連她都未曾想到過。
隨之,她上下打量了鐘聲兒幾眼,也不覺得這位焚圣神谷的嫡女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樣。
“你有病?”
“你才有病。”鐘聲兒白了羊小未一眼。
“那你干嘛求他救你。”
“確實是求公子救我,但不是救現在的我。”鐘聲兒頓了頓,繼續說道。
“而是未來若有人要殺我,我希望陳公子動用人脈保我一命。”
——這一劫,陳語生不能替她擋住,但他的父母皆是至強境修者,應當可以做到。
聽到這話,就連羊小未都覺得荒唐。
“難不成還是至強境的修者要殺你?”
若非如此,又何須勞煩陳語生的長輩擋劫,但若不是,作為鐘谷主和魚夫人的獨女,哪怕一方巨擘大修,按理也不敢出手殺她吧?
最重要的是,又不是她家大姑娘那種‘天命’,至強境修者誰會閑的來殺她一個小姑娘?
這幾乎是一個毫不成立的假設。
羊小未想了半天,想不到結論,陳語生同樣想不到,于是開口問道。
“我方便問一下,是誰將來要殺你嗎?”
不知為何,聽見這個問題時,鐘聲兒罕見的沒有笑,眼眸深處頗有些寒冷,隨之她搖了搖頭。
“除非您先答應我,否則我不會告訴您,但我可以保證,不是您那一邊兒的人,您也絕對不會喜歡那人。”
語間頗有神秘,讓陳語生愈加好奇。
但他自然不可能點頭。
不僅僅因為這件事兒感覺有坑,最重要的是感情不是交易,姻緣這種事兒也不是買賣。
見到陳語生細微的表情變化,鐘聲兒也大致猜到了他的決定,心情不太美妙。
猶豫片刻后,鐘聲兒再度壓低了身子,眼眸中頗有哀怨。
“您就真的不考慮考慮,只是抬抬手的事兒,就能多一個我這樣的姑娘伺候著。”她幽幽舔了舔嘴唇,端的是萬種風情。
“我相信您應該再也找不著,比我更聽話乖順的了,既不爭名分,也不搶權利,像是偎在身邊兒的小狗,將您視作一切……”
陳語生頭疼的擺了擺手。
“聽起來真不錯,但恕我拒絕。”
應聲,又有一名墨裙女子,恰好臨至高城的這處酒館。
她正站在門外。
是幽淵。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