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明大仙子從來就不在乎許多對與錯,僅僅是做于天下的延存與眾生的安穩有益的,最正確的事情。
即便有時候,那些事情很殘酷,但她依舊會去做。
……
……
聽著羊小未的話,陳語生沉默了很久。
對此,他倒是隱有聽聞。
那位明大仙子最重視整個天下的安定與延續,若世人遭逢邪佞,她便是最值得信任的守護神。
但她做起事情來,同樣很不講究,有時候有些狠心。
可這與他有什么相似的呢?
陳語生問出了他的疑惑。
“我感覺你在尋道侶這件事兒的做派上,與明大仙子穩定天下的性子有些相似。”羊小未認真回答道。
雖然依舊差別不小,但本質卻又都很奇怪,讓她產生一種感覺。
——挑不出什么錯兒,但細致想一想,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有種‘無情’的感覺。
聽到這話,陳語生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不知說些什么才好。
羊小未偏著頭,似乎也覺得這個舉例不太恰當,就沒再提,但也因此,產生了另一個疑惑。
“那你怎么忽然就不追了呢?”
既然這少年認為,她家淵大姑娘是他最合適的,怎么忽然就放棄了呢?
面對這個問題,陳語生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
理由很復雜,各種各樣,但最簡單直接的,或許是因為不久前的那趟旅途……
“你不是覺得我們并不合適嗎?怎么我不追,還不樂意了呢?”
見著少年反問,羊小未撇了撇嘴。
“確實不合適,但我其實還挺好奇的,我家大小姐嫁人之后的模樣。”羊小未不由得偏著頭,開始暢想。
“不過完全想象不出來,我家大小姐那樣又強又酷的性子,嫁為人妻會是怎樣一種姿態?”
在羊小未的認知里,幽淵大抵是不會嫁人的。
陳語生起身,伸了個懶腰,悠悠看向了廚室窗外,夜色正濃,月色被烏云遮掩,星光稀疏。
“這有什么可想的?”
聽到陳語生這樣一問,反倒是羊小未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難不成你曾經想迎娶我家大小姐時,就沒想過這件事兒?”
將那樣強大到無敵的冰冷姑娘征服,狠狠的壓在身下,讓平日里眾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她,輾轉在自己身下承歡,嗚咽的梨花帶雨,雙頰緋紅,讓這朵冰花只為自己而溫暖綻放。
豈不是極大的滿足了,男子的自尊心與征服欲?
聽到此,陳語生默然片刻,不知道這丫頭為什么這么懂呢?
“你也看鈴草娘子寫的戲本子?”
“不,我喜歡看藥丸居士寫的戲本子。”羊小未糾正道。
隨之又夸夸其談起來。
陳語生剛想附和兩句,卻隱隱見到廚室外,漸漸走來的長影,一時間嗓中干澀,于是急忙閉嘴。
任由羊小未說什么,他也不接話。
果不其然,幾息之后,正在夸夸其談的羊小未,絲毫沒有注意到,幽淵已經進了廚室,并且站在了她的身后,依舊在繼續嘮叨。
“可惜我不是男子,否則哪怕我家大小姐不愿嫁人,我也一定想法子將她娶了,單是想想就讓人忍不住,把冷冰冰的她壓在身下,一寸寸暖熱……”
“活人可沒有冷冰冰的。”
幽淵清靜且無奈的聲音,打斷了羊小未的洋洋灑灑的發,讓后者怔了怔,大腦瞬間宕機。
羊小未僵硬的回過頭,眼眸中滿是恍惚,額頭都沁出了冷汗。
她說說而已,現在將話吃回去,還來得及嗎?
幽淵無奈的看了這個小丫頭一眼,雖然平日里慣著,但也不能總任由她瞎說,議論她倒也罷了,若是議論明大仙子那些話傳出去,確實不好。
“你的那些雜書,這個月便不要看了,多背背些學齋文典,我回頭會抽空,檢查你的課業。”幽淵頓了頓,又來了條更狠的。
“若你沒及格,那些雜書以后也就不要看了。”
這無異于宣告了羊小未的‘死刑’,讓她瞬間像是霜打了茄子,整個人都蔫了下來。
“我、我去背書……”
羊小未瞬間逃離了廚室,感覺丟人丟到家了。
見此,幽淵隱隱莞爾,卻什么也沒說,直到羊小未跑著離開廚室,幽淵方才看向陳語生,點頭致意。
“失禮了。”
簡單而疏離,亦如羊小未的形容,好似天山上的冰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陳語生斟酌片刻,確認他剛才沒亂接話,方才開口寒暄。
兩人隨意聊了兩句,大都是有關于玄心鬼宗的宗務,有些較有爭議的,陳語生沒敢私下處理,自然要詢問幽淵,商議一二。
就這樣又聊了一會兒,幽淵才歉意笑道。
“辛苦陳公子了。”
“不辛苦,處理宗務這事兒,我在行。”
兩人笑著寒暄,仿佛都忘記了,這件事兒的起由。
幽淵為了讓陳語生早些離開,特意給他尋了這件麻煩事兒,想讓他覺得無趣了,自己離開。
誰料陳語生反倒是做的津津有味,看似沒有絲毫的不耐煩,性子沉穩的不像個少年,。
“對了,幽姑娘要不要來碗餛飩?”
陳語生見著,按板上還有些食材,便詢問一聲,
隨即他不等回答,即刻走向按板,開始重新配料煮湯,準備給幽淵煮一碗餛飩湯,畢竟大半夜來廚室,不是找吃的來了,還是特意來看景色?
廚室的月亮,又不是比旁處更圓。
幽淵本想拒絕,但見著忙碌起來的陳語生,便也沒有阻止。
隨即她想著近日東土那邊兒傳來的情報,就與陳語生說了起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