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荊山卻笑出了聲:“我若是不把她娶回家,她那個傻乎乎的樣子,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活下去呢。”
梅子聽他這么說卻依然覺得不夠,眨著眸子看他,不滿地道:“難不成你救了個阿花阿草的也要帶回家?”這話里就泛著小小的酸味了。這件事其實是個陳年老醋,以后估計沒事了想起來就可以拿出來品一品,酸味是可以經久不衰越釀越醇的。
話既然說到這里,梅子干脆直說:“那早些時候你怎么躲著我呢?我都那樣了,你竟然跑了。”這話說得太過直露,以至于梅子臉上竟然泛起了紅暈。
蕭荊山一下子不說話了,棱角分明的臉龐埋在她的頸間片刻,這才含糊地說:“太早了對你身子不利的。”
梅子不信:“哪有啊,我娘說了,出了月子沒有惡露就可以的,再說人家阿金和紅棗她們也都是這樣的。”
蕭荊山卻嘆了一口氣,將她抱著緊緊貼到胸膛上,低啞地在她耳邊認真地道:“其實我也不太懂,但以前在軍中的時候,一位老大夫曾經對某位同袍這么說過,當時我不巧聽到了。”
他在梅子耳畔輕輕咬了一下,柔聲說:“我雖不知真假,但想著晚一些總是沒壞處的。”
梅子之前有過猜測,但怎么也沒想到他躲著自己竟然是因為這個,心里不由得泛起濃濃的甜意,口中便道:“既是人家老大夫說的,那應該是沒錯了。咱們山里雖然都是出了月子就可以,但山里人家難免有些事情不知道的。”
蕭荊山點了點頭,在她耳邊沙啞地道:“等再過十天八天,應該就可以了,到時候我會一口把你吃下去的。”
這幾日梅子雖說下炕了,可孩子離不開娘,梅子的大部分時間都放到了孩子身上,于是里里外外的這些活還是落到蕭荊山身上了。所幸的是如今正是嚴冬,三不五時大雪封山,蕭荊山就算出去也怕是很難弄到什么活物。而在冬天來臨之際,他早已在地窖里儲存了足夠的糧食和肉類,足夠他們一個冬天的吃用了。
蕭荊山做完灶房里的活,閑來無事便修整下院子。偶爾遇到大雪封門的天氣,他就喜歡抱著梅子一起窩在炕頭,說說以前的事,看看窗外的雪,再逗弄一下尚在襁褓中的兒子。
這孩子剛出滿月,已經鼻子是鼻子眼兒是眼兒了。按照梅子娘的話來說,這孩子生得倒是周正,唇紅齒白的,以后怕是招姑娘家喜歡的。
梅子娘說著這話,襁褓中的小不點正好聽到,便使勁地扭頭看過去,睜著清澈的眸子好奇地打量梅子娘。梅子從旁見了,連忙趁機教導:“這是外婆,叫外婆。”小不點很給娘親面子,雖說沒真得叫外婆,倒是沖梅子娘咧嘴笑了一下。
這一笑把梅子娘逗樂了,喜得使勁地親了親孩子的額頭。親完了,梅子娘感慨地看著這小不點:“這孩子叫個什么名字呢,你們心里有打算了嗎?”
名字這個事,梅子晚上躺在蕭荊山懷里想過很多的,可是她想一個又否定一個,覺得無論哪個名字都有點配不上自己的小寶貝。她無奈之下戳著蕭荊山的胸膛讓他想,可是蕭荊山卻說不急。
梅子狐疑地看著蕭荊山,最后得出一個結論:“你也沒有什么好主意吧?”
蕭荊山卻笑了:“就算我有了好主意,只怕你也覺得配不上你天下第一人見人愛的小心肝。”
梅子忽然覺得他的笑帶著一絲嘲笑,禁不住抬起粉拳捶過去:“難道我的心肝不是你的心肝嗎?難道咱們的兒子不是人見人愛嗎?”
蕭荊山淡笑著抓住她的拳頭:“如今你腦子里除了你的心肝,還有其他人嗎?”
梅子忽然覺得他話里別有用意,審視了他半響,終于恍然:“你都多大一個人了,竟然要吃你家兒子的醋。”
蕭荊山將她摟在懷里,在她耳邊略帶不滿地低語:“前些日子你還說我嫌棄你呢,怎么如今滿腦子想得都是兒子,那件事連想都不想了?”
也許是因為他低語間有熱氣噴到臉上,梅子的臉有些發燙,她這時忽然意識到,之前的那個事兒,的確自己好久沒想起來了。這些日子一心記掛著兒子,的確是忽略了他的。
蕭荊山看了看炕里面睡得香甜的兒子,抱緊了她低語:“現在應該可以了,要不要試試?”說著這話,硬物已經抵住了梅子下面。
梅子靠近了他結實的身子,小臉埋在他胸膛上,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一夜,外面下了一夜的鵝毛大雪。
孩子這一夜睡得極為香甜,竟然不曾打擾了這對夫妻。
這一夜,炕頭上的被窩里一片火熱,那被窩一直可疑地動來動去,里面時不時傳出嬌吟聲和沉悶的低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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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梅子抱著孩子在炕頭斜躺著,蕭荊山卻已經下炕了,他先是燒火做飯,然后開始掃起了院子里的雪。
此時天上依然在下著零星的小雪,片片雪花落在他發間和狼皮襖上,仿佛點綴了朵朵的小百花。他正低頭掃著,忽聽到外面有雜亂的腳步聲和人聲。
蕭荊山抬起頭一看,只見不遠處有一群人,艱難地在雪地里牽著馬走過來。
這群人穿著皮袍子,頭上還戴著嚴實的皮帽,以至于蕭荊山一時之間沒認出他們是什么人。可是很快他便從那些人走路的姿勢認出來了,這不是那群昔日的響馬嘛!
蕭荊山放下掃帚,大步走到院門口,沖那些人揮手,低沉喊道:“占峰!”
來人正是裴占峰率領的那群人,這群人遠遠看到蕭荊山沖他們揮手,一個個興高采烈,口里大聲喊著,驅趕著馬兒往這邊奔,有的干脆放下馬兒跑過來。
梅子在屋里也聽到動靜了,從窗子里探頭看過來,一見竟然是裴占峰他們,高興得下了炕就往外跑,跑了幾步才發現沒穿鞋子。
等穿了鞋子跑出來,那群人已經到了院門口,一個個放下馬進了院子。
原本已經打掃干凈的小院兒,因為這群人的到來重新凌亂起來,不過蕭荊山和梅子自然不會在意這個,他們滿心地歡迎著這大雪之日趕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