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回到了從小生長的地方,大黃顯得有些興奮,屋前屋后的跑了一圈之后,耷拉著耳朵來到了秦風的身邊,似乎它也感覺到缺少了一些什么。
從劉家告別之后,秦風就來到了這個自己和妹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看著早已破敗不堪的那間平房,秦風心中有諸多感慨,聽麻四說,自從這里出了命案之后,就是那些后來的拾荒人,也沒有一個敢住進來的。
鐵道兩邊長滿了齊人高的雜草,顯得愈發的荒蕪,往日經常見到的羊倌也不見了,雖然日當正午,卻是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秦風久久的站立在屋前,當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一列火車呼嘯而過,不知道是不是當年發生命案的緣故,這里的加水點都被遺棄掉了。
“大黃,你說小葭會去哪里?”
秦風的聲音有些苦澀,拎起放在腳邊的背包,自自語的說道:“大黃,走,我就是用腳去量,也要把這條鐵路走完!”
在夕陽下,向前方蜿蜒曲伸的鐵軌旁邊,一人一狗被拉出兩道長長的背影,背著旅行包的少年還在時不時的大黃狗說著話,偶爾能得到“汪汪”的兩聲回應。
半個月后,風塵仆仆的秦風來到了距離津天市三十公里外的一處貨場。
津天市貨站是京津往各地的最大一個火車中轉貨場,每天都有上百輛貨車在這里進行調配更換車頭后,開往全國各地。
“津天,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妹妹的消息。”
沿著鐵軌一路走來的秦風,此時的形象又回到了四五年前,身上的衣服雖然沒有那么破舊,但卻變得臟兮兮的,就連背后的旅行包也布滿了灰塵。
秦風那張年輕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往日看上去有些細軟的胡須,也變得又黑又硬,讓他的年齡像是憑空大了好幾歲。
那列貨車從倉州出發,但先是拐入到了泉城,從泉城又返回津天,線路十分的復雜,也讓秦風多走了好多路。
用雙腳丈量了數百公里,秦風沿途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列車停車點和有人跡的地方,但讓他失望的是,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妹妹的消息。
“大黃,吃東西了”
秦風坐在了路軌旁的一個石階上,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個塑料袋,里面有五六個饅頭和兩斤熟牛肉,他進監獄的這幾年,大黃的嘴卻是被劉家給養叼了,每頓是無肉不歡。
在三個饅頭里夾了牛肉喂給大黃之后,秦風狼吞虎咽的吃掉了剩下的兩個,他現在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自然不會虧待自個兒。
拿出了個搪瓷缸子,秦風把水壺里的最后一點水倒給了大黃,自己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像這樣的貨場兩旁,一般都會有些小工廠或者是商店的。
“大黃,別亂跑!”
摸了摸正在喝水的大黃,秦風往數十米外的一個大院走去,不過他剛一轉身,大黃就用嘴叼起了缸子跟在了他的身后。
“有人嗎?”來到門房前,秦風大聲喊了一句,他記得自己幾年前也來過這個貨場,不過那時這家工廠似乎關著門的。
“誰啊?”
隨著話聲,門房走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看了一眼門外的秦風,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沒好氣的說道:“要飯的趕緊走,白長這么大個子了,干點什么不能吃飽飯啊?”
在八九十年代,曾經出過一支有名的隊伍,那就是“盲流”,詞面解釋是從農村中盲目流入城市的人。
盲流最早要追溯到五十年代末的那場全國性饑荒的時候,當時幾乎所有的非城鎮戶口的人,都曾經有過要飯的經歷。
到了后來,任何沒有城鎮戶口的人都被列入到了這個行列里,而一些乞討要飯的人,正是盲流大軍中的主力,因為他們的流動性,正符合了盲流的特性。
筆者對這類人群沒有任何的歧視,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種流動性催生了許多罪惡的發生,小偷小摸就不說了,很多惡性傷人案件,也都發生在這個群體之間。
所以到了九十年代末期的時候,很多人只要看到那些拾破爛的流浪漢,就會下意識的進行一些防范。
這個小工廠前段時間就丟失了一些鋼材,所以看門的老頭自然對秦風就沒什么好臉色了,沒拿掃把趕人已經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