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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咬痕 > 98、第 98 章

                98、第 98 章

                而黑板前,兩隊各自的四位辯手表情嚴肅地坐在辯論桌后,正在討論著什么的模樣。

                校辯論隊的幾個人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懂這張照片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讓楚向彬有這么大的情緒波動。

                他們正茫然無措的時候,楚向彬終于回過神。他的眼神發僵地從坐在q大辯論隊那邊的一辯身上挪開,過了好幾秒,他才走到講桌前。

                “這張……”楚向彬張口時聲音無故地發啞,他甚至在自己心底感受到了已經很久沒有過的緊張的情緒,他聽見自己聲音僵得像另一個人,“這張照片里的比賽是,什么時候的?”

                正在調試ppt的學生猶豫了下,小心地回答:“上學期期末的。”

                “里面都是兩邊辯論隊的人?”

                “對,這場是新人賽,就是校辯論隊的大一新成員之間切磋熱身、適應辯論環節的。各大高校的辯論隊之間,經常有這種固定下來一對高校頻繁切磋的比賽。我們學校就是和q大配對的,幾乎每個月都有一場。”

                “……”楚向彬的目光再次投想q大辯論隊里坐在一辯位置的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兒,很久以后他垂下眼,“你們納新會有申請表格嗎?”

                “——哎?”

                開口那學生愣住了。

                而旁邊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聽著這邊動靜的校辯論隊的人,也紛紛將震驚的目光投來。

                在那些注視里,已經慢慢平復心緒的楚向彬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張照片,轉向面前的學生——

                “我申請加入。”

                楚向彬加入了校辯論隊的事情很快在全校范圍里傳開。

                對于這個消息,所有人一開始都是不相信的反應——

                “怎么可能,楚向彬嗎?”

                “他大一那會兒拒絕了多少學生組織邀請?校辯論隊我不信他沒拒絕過,怎么會都到大二下學期了才突然要參加的。”

                “對,肯定是謠傳。”

                “……”

                大約是不忿于這種質疑的聲音,校辯論隊這次納新評選的效率格外地高——不到一個周后,校辯論隊新加入成員的名單就在校宣傳欄里張貼公示出來。

                其中高高居于第一位的,赫然就是“楚向彬”三個字。

                繼校辯論隊眾人之后,全校都被震驚了一把。所有人開始議論紛紛地猜測起楚向彬加入校辯論隊的原因,猜什么的都有,但沒一個人知道真正的真相。

                這場議論和“學術探討”一直持續到一個月后。

                甚至連自認為是始作俑者的祝鑫陽都非常良心不安地找楚向彬求證:“楚神,你到底為啥進校辯論隊了啊?難道真的是為了給兄弟我助攻嗎?那你要是這么夠義氣的話,我可真就無以為報了啊!”

                楚向彬正在收拾衣物,聞頭都沒回,“別做夢了。”

                “……不是因為我啊?”祝鑫陽遺憾地說,跟著又好奇地湊上前,“那到底是因為什么?”

                楚向彬沒答話。

                祝鑫陽摸著下巴做思索狀,“難道,真是因為校辯論隊的哪個女生你看上了?可是我那天看你對孫雨冉學姐一點都不感冒啊?”

                “。”楚向彬仍舊沒理他,只在轉過身后開口,“讓讓,我拿行李箱。”

                “哦好。”祝鑫陽讓開位置以后才突然反應過來,“等等,這不過年不過節的,就放個周末而已,楚神你怎么還收拾起行李來了?”

                “……”

                楚向彬身影頓住。

                半晌他都站在柜子前,保持著那個姿勢沒動。他背對著寢室,祝鑫陽也看不到他的眼神或者表情。

                祝鑫陽只聽得見,很久以后楚向彬才開口:“辯論隊要去q大……打一場辯論賽。”

                祝鑫陽愣了下。

                那是他從來沒在楚向彬那里聽到過的無比復雜的、好像藏了很多很多往事的情緒。

                那天只是個每月例行的普通比賽。

                a大和q大之間隔著數個城市,但是每天都有十車次以上的高鐵直通,所以往來從來不是什么麻煩的事情。

                q大主場,a大要參加比賽的校辯論隊成員紛紛來了q市。而因為楚向彬的緣故,這一行里顯然還多了幾位不必要出現的老成員。

                楚向彬為這場比賽期待了整整一個月——當年高考的時候他都沒有緊張過,一路上難得完全失序的狀態,心不在焉的模樣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有人大著膽子玩笑,“楚神怎么緊張得像是要去見心上人一樣?”

                “……”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的緣故,楚向彬就像沒有聽見這句話似的,沒有給出任何否認的反應來。

                校辯論隊里的人是最清楚楚向彬那天突然要加入校辯論隊的起因的,他們紛紛交換了視線,顯然各自心里都有了猜測。

                下車后一行人直奔q大。在那邊安排的休息室里沒待上多久,他們就被通知去了比賽用的教室。

                聽說q大校辯論隊的人都在里面了,進到教室里時楚向彬幾乎快要緊張得同手同腳。

                然而進到教室內,楚向彬的目光仔仔細細地搜尋過所有陌生的面孔,卻唯獨沒有見到自己最渴望見到的那一張。

                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或者機會,比賽已經就要開始了,楚向彬只能心思煩躁而沉鎖地坐到四辯的位置上。

                一直到裁判宣讀規則的前一秒,他的目光猶帶著某種刻骨的不甘,一遍又一遍地刮過q大校辯論隊的那些身影。

                “親友席”的兩方都察覺到了。

                q大今天帶隊的人和a大帶隊的坐在一起,此時表情略有尷尬,“這就是你們新招的那個a大校草吧?”

                盡管也尷尬,但作為宿敵,a大帶隊人顯然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露怯,他露出嘲諷十足的笑容:“喲,你們也都聽說了?怎么樣,嫉妒不嫉妒?這臉、這模樣、這腦子,全都是門面啊。”

                “長相氣質卻是沒的說,你們還真是走了狗屎運……”q大的翻白眼,“就是這人怎么這么兇啊,你們賽前動員怎么做的?看我們眼神跟那血海深仇似的。”

                a大難得語塞,過了好幾秒才冷笑了聲,“估計是你們不招人待見吧——明明這位楚校草在我們學校那會兒就算說不上和樂,但也沒這么冷過。”

                “……”

                出乎兩邊意料,這場比賽結束得格外快。

                原因還得歸結在那一個人身上——

                原本來路上看起來無比緊張的某人,進到教室以后反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區別于他身旁三位隊友和對面四位敵人,原本八個人都是新成員,唯獨他表現得像個上場虐菜的老油條。

                自由辯論階段,q大四人幾乎是被楚向彬一個人完全碾壓,辭犀利邏輯無懈氣場驚人,局面一度看起來是場降維打擊——對面四個像是在惡霸面前被欺負得徹底的小可憐,到了自由辯論后面幾分鐘的時間,四個人已經完全崩盤。

                結辯階段,面對全程幾乎壓根就沒坐下過的對方閻王臉色的四辯,q大的新人四辯連話都快說不利索了。

                比賽草草結束,勝負不而喻。

                兩隊帶隊人表情各異。

                裁判宣布結束后,兩人之間沉默數秒,q大的先開了口,“你們這是打哪兒找來的大殺器?確定不是偷偷藏了一年半,到今天突然掏出來?”

                “……我們犯得著么我們,早知道他有這實力,我們肯定直接拉進一隊了,怎么還會放下來打這種虐菜局?”a大的說到一半就忍不住開嘲諷,“對不住啊,欺負壞了你們新人了吧?我看這局回去以后你們得給你們隊的新人好好做做心理輔導——不然這么一場容易被打出心理障礙來啊,萬一以后嚇得都不敢碰辯論了,那我們這得多么良心難安?”

                “你們還有良心呢。”q大的斜了對方一眼,反唇相譏,“而且少只說我們的新人——你們的能強到哪兒去,自由辯論階段明顯自己的隊友都蒙了,完全跟不上邏輯進度,全靠人家一個人打全程啊。這哪是四對四,分明是一對七吧?”

                “…………”

                兩位帶隊隊長成功在幾秒內挑起對方怒火,開始了眾人很熟悉的、每月每場比賽都會發生的、臺上剛剛結束臺下又無規則開杠了的情景。

                而在眾人紛紛搬板凳看熱鬧的時候,沒人注意到臺上已經結束了比賽的八人的“友好”握手階段,楚向彬在四個已經被他嚇出心理陰影的對手面前,目光冷峻地握住最后一位四辯的手——

                “你們辯論隊里,有個叫欒巧傾的嗎?”

                對方四人都愣了下,被握手的四辯男生表情僵硬地笑,“楚、楚同學是說欒巧傾學姐嗎?有,有的。”

                “她今天沒來?”

                “欒學姐今天跟隊長他們在我們隊的活動室討論事情……”

                “活動室?”楚向彬二話不說把人拖出去,“麻煩你帶我去。”

                “哎……哎?”

                男生欲哭無淚地被這個可怕的魔頭拎了出去,連掙扎都沒敢——

                實在是那句“麻煩你”的語氣聽起來更像“敢說不就鯊了你”。

                兩人很快到了q大辯論隊的活動室。

                然而敲開門后,卻只有辯論隊長一個人在。男生猶豫了下,感受到身旁楚向彬再次陡然一落的氣壓后,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問:“隊長,欒學姐……不在嗎?”

                隊長正忙著寫什么材料,聞沒抬頭地回:“去北門了。她不是每個下午都回家嗎?”

                “哦……”

                男生退了出來,小心地轉達。

                楚向彬沉了眸色,微微咬牙,“你能領我去你們學校的北門嗎?越快越好。”

                “……”

                幾分鐘后,兩道身影在q大的校園里從南向北的主干道上飛奔而過。

                大學生們已經很少有這樣火急火燎的生活節奏了,一路上所有人都忍不住看過去。

                在發現其中一個還是個極品帥哥以后,大家更好奇了。

                楚向彬對那些目光和議論聲全不在意,直到q大的北門門前,他終于停下腳步,胸膛起伏。他的目光快速巡視過校門內外雜亂的人流。

                慢了數秒,q大辯論隊的那個男生終于氣喘吁吁地停到楚向彬身旁,同時撐著膝蓋,堅強地指了指馬路對面的方向——

                “欒……欒學姐一、一般都在那里等……來接她、她的車……”

                “——”

                順著男生的手指,楚向彬第一眼便看見了那個站在馬路邊的女孩兒。

                他的身影僵住,連呼吸好像都忘掉了。

                到某一刻,楚向彬驀地回神,胸膛再次劇烈地起伏起來——像是在強行的窒息后突然恢復了呼吸,他的臉色慢慢漲紅。

                他的目光一瞬都不敢移開地看著那道身影。

                他張開口。

                在那個名字要喊出來的前一秒,一輛無比囂張而扎眼的亮紫色的跑車突然停在了那個女孩兒面前。

                幾秒后,在楚向彬僵滯的目光里,駕駛座走下來一個染著紫色頭發的年輕男人,那張俊美面孔散漫得沒什么表情。和女孩兒說了幾句話,那人把女孩兒的小行李箱扔進跑車座位后。

                隔著一條馬路,楚向彬看見那個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小姑娘,對著那個年輕男人委屈抱怨地說了什么。

                聽不清,但是看得出來——那是一種只有對自己至親至愛的人才會有的親近。

                然后兩人一起上了跑車的駕駛座和副駕駛座。車身揚長而去。

                許久之后,楚向彬仍然僵在原地。

                他身旁的男生大約已經看穿了什么,不忍心地開口:“那個人好像是欒學姐的男朋友……我聽隊里的人說,欒學姐每個月回一次家里,他們好像……早就住在一起了。”

                像是過完了一生那么久。

                楚向彬慢慢轉身。

                他笑了笑,眼底一點點黯下去。

                “謝謝。還要麻煩你最后一件事。”

                “別告訴她……我來過。”

                回去以后,楚向彬仍舊在辯論隊里留名,并且承諾到自己畢業前,校辯論隊的所有活動和宣傳他都愿意配合,唯一的條件是,從此以后他不會再參與任何與q大辯論隊的比賽。

                一度擔心他要退隊的校辯論隊眾人自然同意了。

                也是在楚向彬從q大回來以后,祝鑫陽發覺楚向彬好像發生了什么很大的變化——說不分明,只是那個人給人的感覺一點點不同起來。

                直到偶然看過一場楚向彬的比賽,祝鑫陽終于看清了那點變化:楚向彬的某一面被解封了。

                ——原本為了某一個人和這個世界達成的和解被徹底拋棄,他不再像少年時孤僻寡,但他最具攻擊性的那一面,徹底吞掉了他心底的最后一點柔軟。

                楚向彬在辯論隊里漸漸成了一個“恐怖”的代名詞。

                那種卓絕和碾壓和不容余地帶來的恐怖感和壓迫感,一直延續到了后來。

                直到大四那年,楚向彬的繼父公司經營不善而破產,常家父子伸出援手。

                常亭挾恩圖報,半是威脅半是逼迫地讓楚向彬以一個應屆畢業生的身份“臥底”進入了vio資本。

                ——楚向彬人生里的第二次奇跡,在那一刻開始降臨。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你們知道楚霸王龍是怎樣煉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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