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夏雨我問你!”
“趙夏雨我問你,你的家鄉在哪里?我的家在山西,過河還有二十里……”
青荷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內,手中提了雞毛撣子一晃一晃的嬉笑問道;話音剛落,趙夏雨便麻利的答了出口。
可是,可是,怎么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呢?我們的國民好丈夫趙夏雨又在哪里呢?空闊闊的臥室內,并不見趙夏雨的身影呀。——得,原來正在床下趴著呢!
“嚴肅點,誰和你對歌呢。——趙夏雨我問你,夫妻之間最要緊的是什么?”青荷收起笑臉,提高聲音喝問道。
“恩愛!”趙夏雨四肢著地的趴在床下,一聳膀子答道。
“還有呢?”
“信任!”
“可你信任我了嗎?”
“……”
青荷左手握著雞毛撣子光滑的木柄,右手捋著雞毛撣子茸茸的毛羽:“看來你真不信任我,——我都答應過你了:出來,我不打你!”
“據說當初國民黨反動派誘降中共我黨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可結果呢,翻臉比翻書還快,這方面,我可是有著血的教訓呀!”趙夏雨在床下笑嘻嘻的答道。
“說,在廚藝方面,我平時是怎么孜孜不倦教誨你的?”
“牛肉順著紋路切,豬肉逆著紋路切,面糊順時針攪,雞蛋翻轉著炒……”
“可你想想自己都是怎么做的?全部翻了個個兒,這不是要和本宮唱對臺戲嗎?”青荷說著“啪”的將雞毛撣子在虛空里猛劈了一下,厲聲喝道,“到底出來不出來?”
“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出來就不出來!”趙夏雨在床下的態度極其堅決。
青荷:“喲喲,喲喲,長本事了是吧?”
趙夏雨:“嘿嘿,這不都被你逼的嘛!”
“趙夏雨啊趙夏雨,我看你是三天不挨打,就上房揭瓦。”青荷冷笑說道,“我看你確實該用這支雞毛撣子松松皮了!”
“只要你能夠著,你就盡管打吧!”趙夏雨趴在床下,油腔滑調的說。
“有本事你爬出來!”青荷喝道。
“有本事你爬進來!”趙夏雨答。
“真不出來?”
“真不出來!”
“決不出來?”
“決不出來!”
青荷眼珠一轉,自自語的說道:“雞毛撣子呀雞毛撣子,看來你的長度有些短了,力度有些弱了,還不能形成足夠的威懾。要不咱換件家伙?對,就換搟面杖吧,不但長,而且打起人來賊狠!”說完便將雞毛撣子往桌上一扔,起身去往廚房尋搟面杖了。
趙夏雨趁此機會迅速爬出床下,竄進院內,打開院門落荒而逃;青荷從廚房出來,手里拎著雞蛋粗細、三尺長短的搟面杖緊緊追在后面,一面追一面叫:“站住,趙夏雨你給我站住!”
“廢話,要敢站住還不早就站住了!”趙夏雨一面快步奔跑一面轉頭回答。
趙夏雨雖然跑得極快,但若遇到熟人,便會立即放慢腳步,雙手背后,裝出走得不慌不忙慢條斯理的樣子,偶爾還要忙里偷閑的和人打聲招呼或開句玩笑“祖爺,曬太陽啊!”“三嫂,你家閨女都十八了咋還不嫁人哩?”“呀,二蛋,你家兒子牛牛好大,長大了肯定是大牛!”一背過人,就又雙腿跑得飛快,直把青荷遠遠的甩在身后。
跑到村中十字路口,錢二狗、猴跳三的婆娘正和另外幾個婦女坐在樹下,一面曬著太陽一面咕咕呱呱的諞著閑話。眾人看見趙夏雨腳步疾快的奔來,紛紛叫道:“趙夏雨你跑那么快干嘛呀,是不是你家的母老虎發威又要收拾你了?”趙夏雨立即放慢腳步,挺高胸膛,且抬起右手向后捋了捋頭發,然后雙手背后一梗脖子回道:“敢?借她仨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