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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八章:強盜眾人推

                “嗯,不錯。”司命點點頭,道:“那道理傳授完了,道具我就拿走了。”

                “……”魚王敢怒不敢。作為冰湖的‘神國之主’的它,被司命舉手投足之間輕易鎮壓了。

                司命右手提著魚簍,左手拎著小齡,微笑著離開了。

                魚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想你好歹把魚簍還給我啊!

                小齡同樣生無可戀地看著魚王。

                魚王緩緩告誡道:“這就是天外有天啊……”

                ……

                ……

                寧長久與陸嫁嫁師出有名地去討伐司命時,司命卻似早有預感,已不在屋中,連帶著寧小齡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你是不是包庇她,偷偷通風報信了?”陸嫁嫁質問道。

                寧長久道:“你對我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

                陸嫁嫁哼了一聲,道:“我過去可是對你深信不疑的,怎么變成現在這樣的,你可得好好反思反思。”

                寧長久嘆了口氣。他略一反思,在心里默默將之怪罪于陸嫁嫁的不理解和無理取鬧。

                寧長久道:“沒事,還有一整夜的時間,想來司命是跑不了多遠的。”

                陸嫁嫁問:“那你上哪里去抓她?”

                寧長久道:“她帶著小齡走了,顯然是沒有走遠的,應該是去衣裳街了。”

                陸嫁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寧長久微笑道:“我們去看燈節與煙花,順便去抓強盜。”

                陸嫁嫁同意。

                夜色漸漸降臨,衣裳街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寧長久與陸嫁嫁憑借著古靈宗的身份牌暢通無阻地入了城。

                沿著街道,一排排明亮的彩燈鱗次櫛比地亮著,它們的燈紙上皆以彩筆繪制,筆墨間似抹有熒光的粉末,在微風中旋轉著,在燭光中變幻著。

                車與馬在寬敞的道路中央駛過。

                寧長久駐足。

                車馬上飛旋的燈影拂過陸嫁嫁清麗的側臉,人流間的交談聲在耳畔輕盈起落,順著繁華淌向了長夜的深處。

                “許久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了。”陸嫁嫁道。

                寧長久道:“當日的彩眷仙宮,遠比這里更美的。”

                “那不一樣。”陸嫁嫁道:“彩眷仙宮是美,但我們一直在思考美背后的意味,心弦始終緊繃,也沒什么閑暇去欣賞。”

                寧長久輕輕點頭,微笑道:“那今夜我們不也是來抓人的?”

                陸嫁嫁道:“這倒不急,反正跑得了老虎跑不了狐貍。”

                寧長久微笑著搖頭。

                陸嫁嫁與寧長久皆是一襲白衣,他們在這身穿貂衣棉襖,身罩披風厚氅的人群里顯得格格不入,墻壁上的琉璃彩燈努力地給他們打著光,似要將這座城市的奢華烙印在他們的衣襟上。

                寧長久與陸嫁嫁走在交織的光影里,不似仙人,

                更似人間過客。

                穿城而過的河水靜靜地流淌著。

                寧長久與陸嫁嫁站在長橋上眺望。

                遠處最大的歌樓上,一條條紅艷的彩帶順著高樓的飛檐翹角滑落,它們的邊緣似也燒著火,高樓之前,鳳鳥蟠龍,海獸仙佛一同舞著,垂紗掛彩的玲瓏小轎如彩鱗大魚陸陸續續地來到燈火通明的樓前。

                “你小時候過除夕也是這般情景么?”寧長久隨口問道。

                陸嫁嫁看著斑斕的夜和斑斕的河水,撫著欄桿靜靜地想了想,輕輕搖頭,“我記不清了,除夕和平常的日子,似乎也沒有區別,只記得外面很吵,吵得人心煩,睡不了覺。”

                寧長久聽著她的話語,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嫁嫁不喜歡熱鬧么?”寧長久問。

                陸嫁嫁輕輕搖頭:“倒也沒有。”

                “為什么?”

                “因為除夕有年獸呀,若是不嚇跑年獸,年獸晚上會把小孩子吃了的。那時候我還很小……所以吵點總比被吃掉好。”

                “可惜我沒有從小就遇到嫁嫁。”

                “哼,我小的時候你可還沒出生呢。你要青梅竹馬,倒是可以早些去趙國尋你那未婚妻去。”

                “我可不想幼年夭折……”

                “唉,總是背后說人壞人,也不知道當著襄兒妹妹的面,你是怎么說我的?”

                “當然都是好話。”

                “不信。”

                “……”

                兩人攜手走過了石橋,腳步遲緩,目光漫不經心地向著四周張望,林立的街樓里,喧沸著不同的氣息,它們用各自的顏色妝點著夜。河流的水聲在耳畔遠逝,屋檐下的吆喝聲更近了,騰騰熱氣撲了出來,對抗著風雪,觥籌交錯的聲響在夜色里碰碎。

                遠處,一個個形若紙鳶般的飛魚大燈乘風而起,大魚的兩端系著許多螢火之燈,燈光貪婪地翻到在人們的瞳孔里,交錯變幻。大燈首尾相連,如橫跨良夜的長橋。

                “長大后才知道,原來除夕是美的。”陸嫁嫁說道。

                寧長久微笑道:“美景與美人相見,自是一見如故的。”

                陸嫁嫁笑著輕哼了一聲,也不理他的夸贊,沿路來到了一家水粉店里,自若地走了進去。

                寧長久跟在身后。

                “不施脂粉的嫁嫁也要入鄉隨俗了?”寧長久問道。

                陸嫁嫁道:“只是覺得這些瓷瓶子好看,里面的胭脂水粉倒是不喜。”

                寧長久贊嘆道:“這里的商戶就喜歡你這樣買櫝還珠的客人。”

                陸嫁嫁回應道:“我確實不如你精明,你拜我為師,拜師禮都沒送過,反是我把自己倒貼過來了。”

                寧長久道:“所以我也喜歡嫁嫁這樣的客人呀。”

                “別客人客人的,聽起來我們好像是……那種關系一樣。”陸嫁嫁道。

                陸嫁嫁一邊說著,一邊購置著東西。

                最后名義上是寧長久付錢的。

                銀子的來源,自然是離開諭劍天宗時,挪用的那一筆宗主的錢……

                “這里的除夕也叫禱春節,城中最美的少女會去玉臺樓閣上念詞祭天,還有詩詞花燈大宴之類的活動。慕家和喻家的小姐都是很美的,去的不知是哪位。”寧長久說著自己對于衣裳街的了解。

                陸嫁嫁道:“你想去看看最美的少女么?”

                寧長久注視著她,認真道:“不是正在看么?”

                陸嫁嫁扭過了臉頰,淡淡問道:“不是說要去抓在逃的司命和小齡么,怎么?你想徇私舞弊,縱容她們一條生路?”

                寧長久道:“她們就在城中,但司命詭計多端,我們不能打草驚蛇,再逛逛吧。”

                “你怎么確定她們在這里?”陸嫁嫁問。

                寧長久笑而不答。

                兩人順著繁華的街市一路走去。

                他們在街邊吃了一碗圓子。

                旁人或互相祝賀,或談論著世家公子與小姐,當然,最多聊的,還是今日洛、古靈宗的事,這些在他們心中宛若神仙洞府般的存在一夜之間倒塌衰敗,總能引起人們的無數擔憂。

                吃過了圓子,寧長久與陸嫁嫁繼續逛著街,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兩人大部分時候有說有笑,但寧長久時而也會因為自己的調侃惹來‘殺身之禍’。

                一路追鬧著,兩人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城市的中央。

                天空中許多頗有道行的女子修道者身穿華裳,飛天而舞。

                最中央的,燈火燃燒的大樓里,衣裳華美的大人物進進出出。

                寧長久給守門的出示了木牌,守門者立刻遞上了面具,恭迎他們進去。

                古靈宗宗主級別的牌子,在衣裳街是真正暢通無阻之物。

                “來這里的人,都要帶上面具。”寧長久將守衛發的面具遞給了陸嫁嫁,一人一個,帶在了臉上。

                陸嫁嫁道:“我們這兩身白衣混在里面,戴不戴面具有什么關系呢?”

                寧長久道:“司命認不認得出我們不重要,相反,她認出了我們,可能還會主動尋釁,賭我不認識她。”

                陸嫁嫁覺得此有理。

                他們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一個女侍者立刻招待了上來,將菜單遞給了他們,寧長久與陸嫁嫁點了許多菜,等待的時間里,珍饈玉饌一一上桌。

                樓中歌舞升平,彩裙飄舞,形形色色的人在面前走來走去。

                這里都是有大身份的人,他們都帶著各色各樣的面具,漫天闊論著。面具是身份的象征,唯有那些小廝,侍者才露著臉,因為這樣才可以給客人在除夕夜最美好,最真摯的笑容。

                “那個像不像司命。”陸嫁嫁指著一個戴著妖狐面具的女子,猜測道。

                寧長久點頭道:“有點像的。”

                “上去看看?”

                “不去。”

                “那就不是了。”陸嫁嫁推斷著,又看向了另一個方向,道:“那個女子帶著很厚重的圍巾,想來是為了遮掩小齡的。”

                寧長久道:“嫁嫁推斷有理。”

                “又不是?”陸嫁嫁蹙眉。

                寧長久攤手道:“我哪里知道呀。”

                陸嫁嫁道:“說好的強盜眾人推呢?如今小齡與她為伍了,你也不上心。哼,除夕之夜,眾叛親離,真真是沒有更可憐的事了。”

                寧長久笑著安慰道:“等吃過了年夜飯再慢慢找,今夜還很長的。”

                陸嫁嫁道:“我都要被你氣飽了。”

                話語間,女侍者端著菜典雅地走來,微屈身子,將它們依著次序放在桌上,動作一絲不茍。

                陸嫁嫁的目光還在樓中的眾人里游走。

                啪嗒。

                寧長久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女侍者的手腕。

                “抓到你了。”寧長久微笑道。

                ……

                ……

                (本書首發在網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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