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懷之感覺自己渾身燥熱不堪,整個人像是躺在蒸籠之中。
他這是怎么了?
隨即他想到今日軍中的傳聞,從西戎那邊傳來了疫病,軍營中正在防疫的工作。
他不是喝過藥了嗎?
為何還是那么難受?
“渴——”
梁懷之聲音嘶啞地喚著水,才反應過來這里是軍營,不像在國公府里有小廝和丫鬟伺候。
鼻腔中滿是熾熱的氣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火在燒他的肺。
梁懷之想用手勉強支起身子,胳膊卻始終不聽他的使喚。
最終他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間,梁懷之好像聽見了父親的聲音。
梁國公:“懷之怎么樣了,為何忽然病得如此嚴重?”
另一個大概是軍醫的聲音:“回稟參將,梁千戶的熱癥來得突然,情況惡化得很快,軍營中現有的藥材根本不對癥。”
梁國公:“那需要什么藥材,你說!只要你能開出對癥的藥來,我一定想辦法弄來。”
軍醫的聲音有些勉強:“這——這恐怕不是藥的問題。
梁千戶的熱癥很像——很像是西戎那邊傳來的病癥。
恕我醫術淺薄,暫時沒有根治的藥方。
只能開一些降火溫補的藥方,若是梁參將的熱癥遲遲不消下去,恐怕——”
恐怕什么?
軍醫說話遮遮掩掩,梁懷之腦子雖然迷糊,卻依舊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恐怕真的得了疫病,他要死了嗎?
梁國公:“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軍醫沉吟了一會,說道:“醫者用藥講究君臣佐使,同時還需因地制宜。
梁參將的情況,與疫病的癥狀并不完全相同。
還有一種可能。
聽聞梁千戶最小在順天長大,這是他第一次到西北。
剛入草原就前去追擊西戎人,身體疲倦之下或引起水土不服。
聽聞西戎那邊有巫醫,善用草原上的獸骨、草藥做藥引,配草原當地的特有的藥材,或許能緩解梁千戶如今的癥狀。”
巫醫、獸藥做引子?
這真的能行嗎?
梁國公看著躺著病榻上虛弱的梁懷之,決定無論如何要替兒子把這巫醫的藥弄來。
梁國公這個時候想到一個人。
他來到軍營的西北角,找到正在發放藥劑的寧明歌。
梁國公開門見山道:“懷之病了,軍醫說需要西戎當地的巫醫開的藥。
你和紫荊關的周守備關系不錯,他在此地多年,不知道認不認識城中的行商,能替我想辦法弄來巫醫的方子。”
寧明歌露出錯愕的神色,“二弟病了?這么突然?”
隨即寧明歌像是意識到什么,她慌忙回話道:“我這就去找周守備,公爹只管放心,二弟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梁國公現在沒心思聽寧明歌說這些安慰的廢話,他只想迅速找到那該死的巫醫,讓梁懷之好起來!
寧明歌、梁國公快速來到守備府上,說明了來意。
周守備詫異地看了寧明歌一眼,隨后臉色一變道:“梁千戶的病情竟如此兇險?
西戎部落的巫醫嗎?
這樣的人物,在西戎那邊也是很難遇到的人物。
梁參將先別著急,我這就找熟悉的行商,看看通過他們能否聽聞過這巫醫。”
周守備沒有一口回絕,這讓梁國公心情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