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收了匕首,走到一邊去點燈。
趙元翰摸著自己的脖子,痛感伴著黏膩的觸感傳來。
趙元翰:嘶~你下身也太狠了。上來就要人命!
梁靖冷哼道:你應該慶幸,我認得你的聲音。不然黑燈瞎火被我抹了脖子,死了也冤枉!
趙元翰:我這不是沒地方去嗎都察院趙僉都遇山賊埋伏,生死不明!不躲你這里,我還能去哪里
屋內的燈被點亮,梁靖轉身注意到趙元翰渾身是血。
趙元翰覺察到梁靖的目光,解釋道:沒事,都是別人的血。
松江的知縣是個狠人,帶了整整五十人來圍剿我,還好我這邊早做了準備。
你倒是舒服,每日只要飲酒作樂就好了。
他們這次南下,趙元翰在明,梁靖在暗。
梁靖發現他這國公府不受寵的嫡子身份格外好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趙元翰身上,他這個滿身破綻的九品巡查,反倒能接觸到更多的東西。
趙元翰給脖子止了血,問道:我們什么時候可以收網
梁靖:快了。你這不好收買的趙僉都失蹤下落不明,我這個滿是把柄的九品巡察御史很快就能派上用處了。
據周世寧說,五天之后有一批南洋不可多得的寶貝要到松江。等南洋的船一到,便可收網。
經過這幾天的明察暗訪,梁靖已經掌握了大量南方豪強的罪證。
私開海禁,改田為桑。
光是這兩樣重罪,便可以直接問罪。
趙元翰:你猜是南洋的船先回來,還是狀告你收受賄賂的罪證先到順天
梁靖白了他一眼,自然是罪證先到。
不然松江這些人該如何拿捏他
只是,不知道明歌會不會替他擔心。
——
如梁靖猜測的那樣,他在松江的一舉一動,被人快馬加鞭送回了順天。
石朝暉第一時間收到消息,他仔仔細細看了密件好幾遍,終于露出一絲輕笑。
還以為梁國公正撿了一個好兒子,沒想到才入了都察院,就原形畢露了。
梁靖這毛頭小子,十幾歲的年紀,哪里抵御得了這江南富商們的糖衣炮彈
早知道他是個這么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他當初何必費心思讓正溪與之交好。
順天碼頭的機緣,不過是那小子走了狗屎運罷了!
石朝暉拿著密信,向著國公府而去。
一炷香之后,石朝暉已經坐在國公府的前廳,喝著熱茶。
那封信傳到梁國公手里,他微微發抖的手,昭示著梁國公此刻的心情。
他要派人把那個逆子殺了,決不能讓他再回順天,壞了國公府聲譽!
梁國公被自己跳出的念頭嚇到。
梁靖畢竟是他的兒子,他至少要給對方一次機會吧!
梁國公將手里的信團成一團,攥在掌心,轉身對石朝暉道:這封信,從松江發過來,有幾個人看過
石朝暉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梁國公。
梁國公道:你就當沒看見吧,靖兒畢竟是我的兒子。
石朝暉安慰道:這些都是小事,吃拿卡要的,哪個順天紈绔子弟沒干過
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呈上去的。
只是現在松江那邊捏著梁靖的把柄,后面梁靖在都察院,只怕也要幫他們做事才行。
石朝暉這時候才發覺,梁靖這小子栽跟頭栽得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