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歌低聲重復著:隨便提嗎
梁靖:隨便提!
寧明歌賭氣道:你隱瞞身份,有什么用意或苦衷,我不在乎。但先前跟著獵戶身份的你,我平白受了不少委屈,我要你在不揭開江南道監察御史身份的前提下,讓我風光嫁入梁國公府。
梁靖的身份暫時不能揭開。
驚動了寧嘉善,就會驚動她身后的嫡母周萍。
梁靖的官身,非但不是助力,反倒會迎來寧嘉善與梁懷之猛烈的反撲。
寧明歌在梁國公府的處境只會更難。
梁靖:好,一為定。
梁靖聽到寧明歌松口,一口答應,以至于他沒發現,自己和寧明歌坦露身份的事情,才說了一半。
江南道監察御史,那都已經是他很久之前的身份了。
兩人有了約定,寧明歌這次想走,梁靖沒再阻攔,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
回程的馬車上,兩人相對無。
快到目的地寧府,梁靖交代:若開鑿運河的事情定下,水云軒的土地我們留不住,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吵架歸吵架。
寧明歌從不拿錢開玩笑。
她把自己的計劃告訴梁靖:水云軒的土地收歸朝廷,會給補償嗎我希望能得到八萬兩。
梁靖點頭,八萬兩這個價格很合理。
圣旨一下,這塊地升值十倍有余,寧明歌甚至開價低了些。
寧明歌繼續:你在都察院應該也能夠上幾個大人物,八萬兩是人情價。
梁靖聽到她話里話外都在為自己打算,滿心歡喜。
寧明歌:水云軒便宜換了人情,你要讓對方允諾,那周邊的300畝水田歸我們,這點決不能有變動,清楚了嗎
梁靖頭點得跟搗蒜一樣。
寧明歌暗罵自己是個操心命,順道將剛才想了一路的,有關籌集銀兩開鑿運河的點子,告訴梁靖。
聽說過生意場上的籌份額嗎順天碼頭未來的價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其中貴的不止是水云軒的土地,還有碼頭的經營權。若戶部缺錢,可以將順天碼頭的場地、經營權各項類目細分,再逐一拿出去拍賣。
梁靖迅速在腦海中分析,寧明歌口中這些計劃實施的可能性。
就聽她繼續說道:由朝廷立法,碼頭沿岸十里,僅能同時存在五家酒樓。你說商人、高官們會不會爭相競拍這幾所酒樓的經營權
柴米油鹽、布匹、酒坊,想要在碼頭落腳,都要競拍這經營權,碼頭沿岸十里,還不夠戶部把錢掙回來
籌份額、經營權,在江南道也曾在商會中流行,只是從未有人將它們用在官場上。
梁靖有心請教:若與民爭利,御史大夫那邊一頂帽子扣下來,便是陛下也——
寧明歌:若與民爭利的不是陛下,而是民本身呢水云軒那張地契,本來就屬于你我這樣的民。它從淮陽王的臻園來,就可以回到淮陽王的臻園去,淮陽王瀟灑了十幾年,一口黑鍋都背不起
寧明歌交代完,丟下一句:今日我先回去了。監察御史大人,希望你說到做到!
梁靖殷勤地替寧明歌掀車簾,原有的笑臉,在看到寧家巷子里停留的馬車時被抹去。
楊閣老家的副管家,捧著錦盒上前恭喜:梁國公嫡子與寧家大小姐珠聯璧合,佳偶天成。我們老爺特送來賀禮,還請梁公子收下!
梁靖看著馬車上蠢蠢欲動的各路人馬,想到寧明歌說的籌份額。
餌都沒丟下去,魚兒們已經迫不及待涌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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