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吭哧帶喘的擺擺手,捏起一粒彩色的藥丸慢慢放在嘴邊,想要嚼碎,但是就連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像個沒牙的老太太似得嘴巴含含糊糊的蠕動,愣是沒咬爛。
接著他又劇烈咳嗽兩下,把嘴巴里那點藥沫子給噴了出來,嘴邊再次涎出一抹鮮艷的紅血。
“六哥,喝點水吧。”孟勝樂翻出來一瓶礦泉水湊到六子的嘴邊,六子輕抿了一水,再次咳嗽連連的噴了出來,本就面如金紙一般的臉頰剎那間變得更加慘白,臉蛋上泛著兩抹病態的潮紅。
“就...就特么想臨走時候嗨一下,呵呵,還...還做不到啊...”六子瞇著眼睛苦笑著搖搖腦,一只手握住我的掌心,聲音干啞的呢喃“朗...朗朗,以后對齊叔好點,齊叔現在一個人,老婆...孩子都走了,他不容易。”
我淚流滿面的點點腦應承“放心六哥,我知道,你別話了,歇一會兒,中特馬上就來了。”
六子竭盡力坐直身子,下巴頦戳在我肩頭苦笑“傻逼中特以后沒人斗嘴肯定特別寂寞,唉...好舍不得這個傻兒子,真的。”
話的功夫,一陣馬達的轟鳴聲驟然響起,一臺黑色的大眾車速度飛快的躥進停車場,車子還沒停穩當,中特拎著急救箱慌里慌張的奔下來。
可能因為沒拉手剎,大眾車“咣”的一聲撞在前面另外一輛“馬自達”車屁股上,瞬時間汽車尖銳的警報聲鴰噪的響起,驚的整個停車場里的汽車都跟著一塊“滴滴答答”的詐叫起來。
孟勝樂連忙跳下車,朝著中特揮了揮胳膊。
中特臉色蒼白的低問“六子呢?”
“傻逼,我在...”六子掙扎著坐起來,朝著車外的中特低聲喃呢。
中特“嘭”的一下拽開車門,皺著眉頭朝我和劉洋催促“部下去!”
“特哥,這事兒...”我咽了唾沫想要解釋兩句。
中特繃著臉,語氣提高咒罵“我讓你們部滾下去,是不是聽不懂啊?”
劉洋有些不樂意的嘟囔“誒,你這人咋這么話呢!”
“滾下去!”中特眼珠子瞬間紅了,噴著唾沫咆哮。
我把六子慢慢放下放在椅子上,握著他的手,嗚咽的哀求“六哥,我等你,等你好起來,我陪你一塊嗑藥,一塊嗨。”
“咳咳咳...好,我們一塊嗨。”六子微閉著眼睛,聲如蚊鳴一般的回應我。
“不要讓人打攪我!”中特冷著臉交代一句后,“嘭”的一聲又關上車門。
我給劉洋使了個眼色,我倆快速走下車。
整個停車庫里,此起彼伏的汽車警報聲咋叫著,我、孟勝樂、劉洋蹲在車邊沉悶的抽著煙。
命運就是這樣,報應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如果數月前我沒有踹瞎馬超的一只眼,如果在臨縣時候我沒有借冉光曙的手欺負他,或許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馬超不會像個瘋子似得報復我,六子也不會受傷。
可能是被汽車警報聲給驚到,兩個停車場的保安聞聲走過來,詢問我們什么情況。
見我們誰也不吱聲,一個保安不耐煩的跟同伴“報警吧,省的車主待會找咱們麻煩。”
孟勝樂煩躁的懟了一句“哥們,該怎么賠我們怎么賠,你們別吵吵了行不?能聯系上車主抓緊時間聯系。”
那保安皺著眉頭訓斥“你什么態度?撞壞人家車你還有理啊?老劉,趕緊報警,這幾個家伙一看就不像好人!”
“草泥馬,你絮叨尼瑪幣!”劉洋指著倆保安罵咧一句。
“你特么急赤白臉熊誰呢?”兩個保安頓時不樂意了。
我扭頭看了眼我們的車,朝倆保安雙手抱拳的懇求“行了哥們,我們肯定不賴債,車主來了,我們跟他談,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從旁邊看著點,但是現在拜托你們保持安靜行嗎?”
“那臺車里有什么?”一個保安狐疑的指了指我們的車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