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池一個腿軟差點栽下去:“……”
這……怕、是、不、能吧。
[池崽翻車愉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瞳孔地震.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鬼是你那么容易撩的嗎??鬼女給咱長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讓你話說那么滿]
[小池崽演技和池崽不能比,咱們體諒一下,別笑]
[哈哈哈很有道理啊所有舉動都有可能騙人,身體反應做不了假哈哈哈哈鬼女受我一拜]
[鬼女需要他微微一硬聊表敬意]
謝池強撐著面無表情,內心暴躁又委屈:“老子不玩兒了!”
謝星闌費了好大勁才忍住沒笑,嚴肅道:“那我出來——”
“不行!”謝池越想越虧,他都花那么多心思了,最后還被鬼女反將一軍,太憋屈了,他非得演下去不可,不然渾身難受。
他得贏,他長這么大就沒吃過這么大虧,就沒認輸過。
“我再演會兒,”謝池冷靜道,“我覺得她在炸我,兵不厭詐,心虛就輸了,她要真鐵了心想看,我們再想辦法。”
“好。”
謝星闌暗暗頭疼,把炒股和打競技游戲之類的活動從謝池可能適合的活動清單上劃掉,因為小池會較真上癮。
電光火石間,二人交流完畢,謝池抬眸,眸光堅定:“我能。”
那聲擲地有聲,在大劇院里回蕩。
[小池崽演技也那么好的么???他怎么就答應了???]
[這怎么演???]
鬼女揪著他衣領的手顫了顫,力道漸漸松了。她倒退兩步,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是有點失魂落魄。
這個少年說他可以。
即使她丑陋猙獰至此,他依然毫無保留地愛她,愿意接受她的一切。
她已經學不會相信,下意識覺得自己不值得,可這人告訴她,一個人變成什么樣,都值得另外一個人去愛。
愛不需要理由。
這是她最渴望的答案,是夢里才會有的真情,是遠離殘酷現實的烏托邦,是她想要觸碰卻再也無力提起的東西。
他沒有立場騙自己,因為他不踏進大劇院,自己絕不會傷害他。
他要么是想哄自己開心,要么是真的暗戀自己。
是哪個都不重要,都是她想聽的話,即使來得這樣的遲。
鬼女終是不忍這樣干凈銳利的少年陷入窘迫難堪的境地,她本意也只是試探而已。
鬼女沉默幾秒,重戴上了黑色面紗,動作緩慢,莊嚴肅穆,她在謝池的注視下,緩緩走上舞臺中央。
舞臺華麗寬敞,身著華服的亡魂將鬼女圍繞,鬼女一身黑裙在亡魂中顯得那樣格格不入,死寂又圣潔。
鬼女戴上了白手套,整個人像一只黑天鵝。
她單手微舒,輕輕抬了抬,鋼琴便又流淌出美妙的音樂,正是謝池先前彈的《balladepouradeline》。
黑天鵝隨著音樂起舞,亡魂們成了最好的配舞。
漆黑的大劇院里,舞臺上的場景如真似幻,炫目耀眼。
鬼女是舞臺中最美的存在,她舞姿曼妙,每一個動作都有特殊的節律,她似乎在用肢體語譜寫她這短暫倉促的一生,在傳達她最真摯的喜怒哀樂。
謝池漸漸看懂了——鬼女在以這種方式感謝他。
他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認真欣賞。
[嗚嗚鬼女姐姐把最丑陋的一面遮了起來給池崽崽跳舞]
[真的好浪漫嗚嗚嗚]
[鬼女姐姐好苦啊,池崽可能是陰差陽錯,但的確干了件好事]
[你送我鋼琴曲,我還你一支舞]
鋼琴聲停了,鬼女也停止了跳舞,孤寂地立在舞臺中央。
這一幕在謝池視線里定格。
下一秒,謝池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躺在大劇院外的地上,手里握著段染血的白色鋼琴鍵。
謝池爬起來,白色鋼琴鍵上突然傳來了刀刻的聲音,謝池低頭看了眼。
鋼琴鍵上很快刻出了兩個黑又深的字——“謝謝。”
謝池朝緊鎖的大劇院門望了眼,溫和一笑,手機也在此時響了。
[故事《鬼女舞會》完成,即將傳送回初始房間。]
劇院里,舞臺中央的鬼女朝謝池原本坐著的地方看了會兒。
真話假話已經不重要,她愿意相信就是真。
這個少年為她編織了美麗的夢境,驅散了纏繞她多年的夢魘。
她已經失去了再愛的能力,卻又重新找回了相信。
這世界充滿了可能性,有渣男,也有深情不移的好男人。
只是她在那樣一個不成熟的年紀遇見了前者,錯將概率當全部,錯把愛情當一切。
人間還有很多值得,只是她已經不在人間。
“謝謝。”鬼女聲音沙啞,“永遠不要回來,過的好好的,遇見你值得愛的人和深愛你的人。”
她釋放了所有為她所拘無法投胎轉世的亡魂,飄散而去的透明亡魂,像是白天鵝耀眼光亮的羽毛。
鬼女想就此關閉劇院,去見一見爸媽,然后投胎離開。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