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男生突然停了,老大爺似的慢悠悠打開水杯喝了口水。
“然后呢然后呢,那大家后來為什么叫她鬼女?那大劇院不是好好的么,后來為啥上鎖?咱學校又為啥搬校區?”邊上的男生迫不及待地追問,語速極快,連珠炮似的。
講述者停頓的片刻,謝池則捋著記憶,將每個細節銘記在心。
講述者嘖了聲,又道:“蔣薇放火后把大劇院的門給鎖死了,當時大家都在舞池跳舞,并沒有人注意到這點,大劇院的位置又偏,等學校其他人發現并趕到時,大劇院里所有人都燒死了,一個都沒出去。”
“我靠,校草和他的新女票也死了?!”聽故事的男生覺得有點夢幻。
“那不肯定的嘛。”講述者白了他一眼。
“咦……”男生苦著臉,“這讓我以后怎么敢找女朋友嘛,出軌了就要燒死我,太恐怖了!畢竟我是個男人嘛,以后很有可能會犯下天底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謝池:“……”
“哥?”謝池偷偷喊。
“嗯?”謝星闌輕應了聲。
“我代入了下,以后你分裂出去有身體了,要是出軌了,”謝池頓了頓,面上帶著幾分像模像樣的愁緒,感嘆道,“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會燒死你的,甚至覺得燒死你有點便宜你了。”
“……”謝星闌咬牙切齒,“這個假設不成立。”
謝池笑,裝出來的愁緒一掃而空,表情純良溫順:“所以只是個假設。”
講述者繼續道:“那個場面……你們真的難以想象,全是焦尸,面目全非的,死了足足有上百號人啊……””
一個男生問:“那蔣薇的父母呢?”
講述者道:“蔣薇的父母賠了所有錢后,遠走他鄉離開這個傷心地了,學校熬過那段最艱難的時候,重建了大劇院。”
“那不是挺好?一切都恢復正常了的話,那咱學校為啥后來要搬校區?”
男生的語氣突然神秘起來,用講故事的官腔道:“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已經結束,然而這只是個開始。”
……
蔣薇燒死了當時在劇院里的所有人,原本富麗堂皇的大劇院也被燒成了廢墟,一片斷壁殘垣。
焦尸被處理認領后,學校等輿論下去,開始重建大劇院,想要讓時間掩埋這段過去。
大劇院很快建起,和原先的一模一樣,看似一切都走上正軌,直到某天夜晚,一對小情侶下了晚自習后,想找個地方親熱,溜進了空無一人的大劇院里。
情動時刻,他們正難舍難分,大劇院里突然傳來了一陣鐘聲,鐘聲不斷回蕩,陰森又渺遠,震得人心頭戰栗。
女生走了神,下意識看向禮堂墻上的華麗掛鐘,上面顯示時間是晚上十點十七分。
她正納悶為什么非整點鐘響了,陡然看見男生背后出現了一張焦糊流膿的人臉!
膽小的女生尖叫一聲,當場被嚇暈了過去。
男生脊背猛地竄上一陣涼意,緩慢僵硬地回頭,背后卻什么都沒有。
男生只當虛驚一場,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嘴里罵罵咧咧的,就要背著暈倒的女朋友出去,大劇院里卻突然響起了美妙詭秘的鋼琴聲。
“誰?!”男生以為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放下女朋友,在劇院里東張西望,最后走上了舞臺去查看鋼琴,想揪出那個裝鬼戲弄他們的人,一到近處,卻被嚇得兩腿癱軟,跌坐在地上。
鋼琴座上根本沒有人,鋼琴鍵卻自發地按壓彈動,傳出低沉又動聽的樂音。
……正好是當初劇院著火時正在彈奏的那首曲子。
男生嚇出一聲冷汗,他的視網膜上,鋼琴突然著火,火舌迅速蔓延,鋼琴冷銳的邊角頃刻融化,成了一團黑黢黢的影。
或潔白或深黑的鋼琴鍵上,逐漸出現了暗紅的血,血先染紅了琴鍵,然后順著鍵與鍵之間的縫隙,一點點沒入了鋼琴里。
血很快漫上了琴鍵,“滴答”、“滴答”,是血順著琴鍵滴落到地面的聲音。
男生被嚇得哭爹喊娘,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卻被不知從哪兒伸來的一只焦黑的手拽了回去。
他跌坐在舞臺中央,屁滾尿流。
巨大的舞臺上,突然出現了無數亡魂。
亡魂通體透明,穿著華麗昂貴的禮服,隨著鋼琴聲在滔天火海里翩翩起舞,像是沒有感情的人偶。
……
講述者又停下來喝了口水,謝池趁機裝作好奇問:“那個掛鐘時間顯示十點十七分,蔣薇是不是晚上十點十七分放火的?”
那男生嘿嘿笑了兩聲,“你還挺聰明的嘛,我學姐說是的。”
謝池立即又問:“所有當初死在劇院里的人都成了舞臺上的亡魂?蔣薇則變成了鬼?那個拖男生回去的焦黑鬼手包括嚇女生的鬼臉,應該就是蔣薇吧?”
男生頓時不高興了,咋咋呼呼道:“你別搶我臺詞啊!”
他有一種名偵探柯南要說話突然被搶了臺詞的不爽。
“誰讓你墨跡,”謝池撇嘴,“猜還不讓人猜了。”
謝池戳了戳那人催促:“那那個被拖入舞臺中央的男孩子后來怎么樣了?死了?”
另外兩人也迫不及待地看向講述者。
男生搖頭:“沒死,但是被人發現救出來的時候,已經神志不清了。”
他表情有點后怕,湊過來,壓低聲道:“學姐說他后來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啊?直接瘋了啊?”一人倒吸一口涼氣。
謝池沉默不語。
“這還不是最離奇的!”
男生立馬道:“有和那個男生相熟的同學偷偷透露,男生還沒被送到精神病院前,天天神神道道只重復幾句話。”
謝池追問:“哪幾句?”
男生道:“他自稱是鬼女蔣薇的使者,替鬼女賜福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