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你干的那些，我只是惡作劇捉弄了下他而已，趁他睡著了給他分叉的拇指點上黑眼睛，雙頭美杜莎，有創意不？”瘦猴掏出屏碎了的老手機，向謝池展示了張照片。

照片上，高樂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右手大拇指被人用洗不掉的馬克筆畫了蛇眼睛，指甲片和拇指相連處還畫了蛇信，那張圖配上畸形的手指，詭異又邪惡。

邊上膽小的看了眼，脊背一陣發涼：“有病！”

“嗤，”謝池徒手捻滅了煙，表演了個空投垃圾桶，“無聊。”

瘦猴道了聲“切”，和能欣賞他藝術的哥們兒嘮嗑去了。

一個手上貼了紋身的男生道：“他也是真的窮啊，我上次問他要錢去小賣部，摸便他全身，才兩塊錢，就夠買一罐汽水，然后那小子還顫顫巍巍地說，他媽一天就給他一塊錢，這當他小學生養呢啊？也不造他哪來的錢請我們玩兒的。”

謝池暗忖，看故事背景，大概是十來年前的消費水準。

有人說：“那我們以后還捉弄他不？他現在這樣示好，我還有點愧疚呢。”

謝池記得人設要點的“死性不改”，語氣極沖：“愧疚個幾把，咱又沒真傷到他，就嚇唬嚇唬而已，他自己早點切了，咱也不至于逮著他欺負，自己為什么被欺負，他不從自己身上找點原因么？”

包廂里其他幾人對這三觀都驚了，隨即笑贊：“還是池子說得對，整尼瑪自己弱，就別怪咱。”

[哈哈哈哈哈哈祖安大佬我他媽，說好的正直善良呢？他是怎么從僵尸片里活下來的？]

[那邊都好拘謹，就這邊哈哈哈哈哈哈畫風神奇]

[他套信息好快啊]

[我池崽果然見鬼說鬼話]

……

和這群人罵罵咧咧地套了五分鐘話后，謝池的手機響了——

[檢測到您獲得的信息已足夠，下一幕開啟。]

……

[哇他第一！！]

[那邊老實人陸聞羞羞答答哈哈哈哈他好難]

[游景也進下一幕了！]

[咦游景是勾引妹子套話，有點油膩]

[管他黑貓白貓呢]

[謝池這個比較接地氣]

[這個節目是比誰更油嗎我笑死了，那邊還有個用力過猛演技浮夸的哈哈哈哈]

[《恐怖串燒》一直是搞笑綜藝你們不知道么？]

[池崽不油吧？]

[任澤快了快了！]

……

謝池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劇本。

[第二幕要求：吃蛋糕。]

包廂的門開了，高樂拎著蛋糕進來。

謝池抬頭看去，那是個眉清目秀的男生，瘦瘦小小的，一和謝池對上眼，立即深深埋下頭，看樣子比較靦腆內向。

謝池挑眉，這個斷指的主人公看上去還挺正常。

高樂穿著雙洗得發白的球鞋，衣服褲子并不合身，空蕩蕩地掛在身上，看樣子應該是別人穿剩下不要的衣服。

謝池眉頭暗皺，這么拮據的話，為什么會請他們一群人來這種地方玩兒？ktv按小時收費，一晚估計要小幾百，主要是桌上的啤酒，一般ktv不允許帶酒水進去，買的話，少說幾十一瓶，再加上生日蛋糕，高樂這一趟花費得近千塊。

高樂爸媽摳成那樣，一天給高樂一塊錢，肯定不會一下子給高樂近千塊，那高樂哪來的錢？偷的？

謝池視線下移，落到了高樂的右手上，高樂右手拇指處已經拆了線，手指還有點腫，上面蜈蚣般的疤痕猙獰嚇人。

高樂感受到謝池肆無忌憚的打量，默默將手藏到了身后。

一群不良青少年等餓了，見蛋糕來了，開始起哄。

謝池輕佻地吹了聲口哨，自己都覺得自己油得反光。

高樂過來，將蛋糕放到茶幾上，結結巴巴地說了一番討好的話，最后道：“蛋糕是我親手做的，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親手做的？”謝池眉梢微挑。

“嗯嗯。”高樂似乎有點怕他，聲音低如蚊聲。

“可以啊，還挺賢惠。”邊上有人調笑道。

高樂拆開蛋糕，緘默地用蛋糕刀將蛋糕切成漂亮的一份份，分發給眾人。

第二幕的要求是吃蛋糕。

謝池端著一塊蛋糕，坐在沙發頂上，晃蕩著腿，邊吃邊盯著高樂的一舉一動，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謝池視線下移，瞳孔陡然一縮。

正在給瘦猴遞蛋糕的高樂，腳下竟然……沒有影子。

謝池心頭猛地一跳，剛才明明是有的。

高樂感受到謝池的注視，機械緩慢地轉頭，朝謝池微微一笑，意味不明。

那一瞬，包廂里赤紅的墻壁上，倒映出了高樂手中還沒來得及遞給瘦猴的蛋糕。

那蛋糕明明是三明治的樣子，在墻上的倒影，卻是個長發的女人頭！

謝池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自己手中吃了快一半的蛋糕，眸光逐漸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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